那笑明明看起来温和让人觉得能沐浴春风如佛子般,轻柔明净,看起来柔和无比。但熟悉的人便知道,这可是个双手染血的佛子,上一秒谈笑说笑,下一秒就能让你血溅当场死无全尸。那人的手在桌上轻柔地叩着,“棋局下不过,便使出这样的招式?”
夜九渊垂眸看向了棋局,殷红如血的薄唇缓缓勾起,“君白,是她在想我了。”
坐在对面的那佛子,脸上如莲的笑瞬间凝住了,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晕染者若有若无的杀意。——白彤扬了扬下巴,不知哪来的自信,方才刚刚讨论过的话,如今便像是板上钉钉夜家的人也同意了一般,“你既知道,那就速速将我解开,再跪在我面前磕上三个响头,今日之事,我便不再放在心上。”
那副样子就跟大施恩德一般,看得白沐灵都皱起了眉,看得牙酸,这人竟然是老爹的种,简直就是晦气。白沐灵还用晦气的眼神看了白嵇川一眼,向旁边退了一步,那眼神看得白嵇川都无辜地摊了摊手,这又不是他教的,他亲自教着捧在手心长大的,只有阿灵和阿桦。南星落右手背在了身后,食指上的戒指轻转着,“白彤。”
这是要给她解开了?白彤看着南星落,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提起夜家,这人还是怕了。南星落勾了勾唇,朱唇微启,“再多跪上一个时辰吧。”
“你......”白彤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就在南星落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方才还痛到发麻的掌心更痛了起来。妖术,这人用的定然是妖术,她还从未听说过有这般诡异的阵法。秋云放开了白彤,朝着白嵇川的方向走过去,就在靠近几步的时候,白嵇川眉间微蹙,拉着白沐灵便向后退了一步。那副避她如蛇蝎一般的动作,让秋云的心彻底凉了,人心是捂得热的,但白嵇川的心,如千年寒冰一般,她怎么样都捂不热,哪怕有两个孩子,哪怕她这般懂事,哪怕她做了再多的事情都没有用。秋云咬着牙,看着白嵇川,对着那双冰冷的眸子,“老爷,今日你当真是不管彤儿,不管我们母女俩了吗?”
白嵇川窄袖一甩,“我早就说过,这花园里的东西你们一样都不许拿不许碰,你们非要去拿夫人替阿灵准备的红烛泪,如今落到这般模样,怪得了谁?”
白嵇川心中也带着些恼怒,白彤如今将那红烛泪碰了,凭着阿灵的脾气,那红烛泪怕是烧了毁了都不愿意要了,更别说夫人了,这几日怕是连夫人的面都见不到了,都是这母女俩害的。白嵇川无情的话再一次撞击到了秋云的心里,“老爷,这么多年来,你对彤儿宇儿不闻不问,如今就连彤儿被那外来人欺辱,被一个蓝云大陆来的卑贱的人欺辱,你都不愿意出手帮一下彤儿吗?”
卑贱的人让白嵇川的剑眉拧巴了起来,“谁准你这么跟少谷主说话了,她是我的贵客,是白家的贵客,秋云如今你连半分礼数都不懂了吗?”
秋云摇了摇头,痛心疾首,伸手一指她可怜的女儿,就连手都是微微颤抖着,“我说的是彤儿,老爷,四个时辰啊,彤儿那般怕痛的人,你是她的父亲,就这么看着她受苦吗?”
白嵇川的内心毫无波澜,不知为何,从小他看阿灵和阿桦,就觉得心疼得紧,无论是什么东西,都想捧到他们兄妹俩的面前。而白彤白宇是双生子,可他却半分都不觉得心疼,更没有血脉亲情的感觉,若不是秋云是秋伯的女儿,他早就将此人送出去了,奈何晚了一步,便造成了这般不可回首的局面。白嵇川深吸了口气,这一切就能阿桦回来,都结束吧,这个家里,有他的夫人,有阿灵和阿桦才是家。白嵇川深深叹了口气,“秋云,白彤大了,该为她的所作所为负责了,今日过后,便知道了,不该动的东西不要去动,不该肖想的就不要去想,还有......”白嵇川冷冷一笑,“秋长老年纪大了,今日辰时,我便派人送他出去,安排了个别庄给他养着。”
秋云一愣,“叔父?老爷,叔父好好的,你为何要将他送走?”
白嵇川双眸微眯,“好好的?若不是他出手帮你们联系牵线上青家,想要在龙蛇岛上对付我的阿灵,秋长老也能在族堂中多劳累上几年,不过如今也好,年纪大了,去了别庄颐养天年也不错。”
他竟然知道了,秋云浑身一颤,向后趔趄着退了一步,袖中的手紧紧攅成了拳,“就因为这些孩子们勾心斗角的小事,你就将我的叔父赶出了白家,老爷,你还记得我父亲吗?你答应过我父亲要好好照顾我的,可你都做了什么?”
秋云满脸的愤怒,“我为你生下了一儿一女,可我连个名分都没有,我的孩子们我的彤儿和宇儿在白家受尽了冷眼,如今就因为一点小事,你连我叔父都赶出了白家,老爷,我父亲救过你的命啊!”
说到这个,白嵇川的脸也沉了下来,平日里白嵇川不笑的时候便带了几分杀伐的气场,如今沉下来脸的时候,让刚要开口帮母亲说话的白彤,闭上了嘴说不出话来。白嵇川窄袖一甩,“秋伯是救了我没错,但秋云,白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未曾同你计较,不是不计较,已经是看在秋伯的份上了。”
白嵇川向前走了一步,“你以为我当什么都不知道吗?白家仅有的一枚雪莲丹,给了你,救了你的命,这一命,还给秋伯了,我白嵇川没有再欠你什么。”
反而是你秋云,做了多少的事情,多阿桦做了何其残忍的事,他白嵇川念得恩,但不代表就是个盲人,夫人儿女于他来说便是一切。任何的恩情在欺辱到他夫人儿女的身上的时候,一切都不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