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孜喜欢直来直往的人,不喜欢花花肠子的人。南荣隽的回答,在她这里属于是标准答案。“南荣隽——”叶孜唤了人,她是眸子微微眯起,“你很懂我。”
这话掷地有声,也是叶孜的直觉。南荣隽懂她,是懂她叶孜这个灵魂,而不是叶孜这个原主。南荣隽冷硬镜片下的眸子里,温绻悄然浮现,“我远比你想象中的更懂你。”
这话是邀约,也是暗示,叶孜很聪明,悟了。只见她站起身,整理衣服后朝南荣隽看去,“南爷,有时间吗?我们聊聊。”
“我的荣幸。”
南荣隽随之起身,声线低洌磁性,性感惑人。大抵是叶孜主动邀约,南荣隽心情甚好,尾音都是稍稍上扬。聪明人与聪明人的对话,三言两语间,就达成共识。唯独姜启明几人,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怎么南爷会跟叶孜有这等深的交情?深到大年初一早晨,亲自带了点心水果和花,前来拜祭已故的叶翊恩,甚至是爱屋及乌到陪叶孜在叶翊恩墓碑前吃蛋糕。以及那句——“我远比你想象中的更懂你。”
怎么听,都是男人对女人表达爱慕之意才会说的话。这话自南爷之口说出来,实在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叶孜转身往回走时,她看了一旁的周寻,“有劳将水果和糕点拿走,我要吃。”
这些东西放在这里,只会放到腐烂,浪费了。大过年的,守墓人可不工作。周寻知道叶孜在自家主子这里的地位是非同寻常的,他点头,付出行动。在周寻去拎果篮取糕点之时,叶孜已经与南荣隽往回走。姜启明看着并肩离去的二人,也不知是风大阳光刺眼的缘故,他只是看着二人背影,竟会生出二人天生一对的错觉。姜辛夷眼睁睁目睹南荣隽从自己眼皮底下走过去,她轻咬唇瓣,拳头紧握。最终,拳头舒展,她看向沈欣怡,上前拽了拽人,小声道:“妈——”“安静。”
沈欣怡给了姜辛夷一个安抚眼神后,她走向姜启明,吐气呵兰道:“老公,孜孜不懂规矩,让她单独跟南爷相处,恐惹出麻烦得罪南爷连累我们姜家。”
“不如,让辛夷随同一起有个伴,也能救场撑个面子,你看如何?”
姜老夫人闻言,她老人家是看着沈欣怡满意的点点头,随即道:“启明,你媳妇说得没错。叶孜到底是刚从监狱出来,戾气正重,你出个声,让辛夷陪着的好。”
周寻弯腰拎东西,听闻此话,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是微波四起。叶大小姐为人如何,他不了解,不予置评。可他家主子的眼光,不差。姜湫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立于松树底下,一双眼睛却是紧盯叶孜与南荣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竟然让叶孜傍上南爷这棵大树!姜启明经姜老夫人和沈欣怡连番洗脑,本就有意让姜辛夷随叶孜一起陪同南荣隽的他,干脆借台阶而下,朝着叶孜背影喊出声来:“孜孜啊,等一下。”
也不等叶孜停下,姜启明拉着姜辛夷的手就朝人追去。“孜孜啊,让辛夷跟你一起陪陪南爷,你们姐妹二人有个照应,我也放心。”
姜启明说话间,已经拉着姜辛夷来到叶孜与南荣隽身后。姜启明这话初听没毛病,但细细一回味,那卖女求荣的意味就很明显。将两个女儿都推出去,供南荣隽挑挑选选。无论选中谁,他做父亲的不仅不亏,还能借女儿得宠一朝得势,整个姜家鸡犬升天。叶孜停下来,回头看了身后亦步亦趋的姜启明父女,“姜启明,你可真是糊涂,我妈就生了我一个女儿。你可别为了一己之私,将外室所生之女往我这靠,我嫌掉价,也嫌脏。”
“你想让姜辛夷在南荣隽面前露脸刷足存在感,你大可去求南荣隽,而不是踩着我达成所愿。我不愿意成全你膈应我自己,所以你死了这份心吧。”
周寻拎着东西过来,叶孜的话他一字不落全听了去。心下对于叶孜的性子,多少有了了解。叶大小姐,挺有个性。姜启明被叶孜当着南荣隽的面这般不给面子的羞辱,他脸色顿觉无光。“姐姐——”姜辛夷唤了叶孜,她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你怎么可以这么对爸爸说话呢?”
“爸爸也是担心你啊。”
姜辛夷温柔似水的声音响起后,她是转头朝南荣隽看去,盯着其妖孽般的侧脸,她眼冒星星,“南爷,我姐姐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只是——”姜辛夷说到这里,声音微哽咽,“她一年前醉酒肇事逃逸,被警察抓去坐了一年牢,昨天才出狱。她怨怪爸爸不帮她,对爸爸心存怨恨,所以才会戾气这么重,她以前性格很好地。”
说着话的姜辛夷,抬手擦了擦眼泪,一副伤心不已的模样。“啧。”
叶孜咋舌,眸子冰冷的盯着姜辛夷,“别逼我在南荣隽面前抽你,让你颜面尽失。”
姜辛夷闻言小脸儿一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她相信叶孜言出必行,不会跟她开玩笑,她朝南荣隽看去,声音已经染了哭腔:“南爷——”南荣隽背对姜辛夷站着,身旁是回头的叶孜。在姜辛夷情真意切的呼唤声里,只见南荣隽稍稍侧头,眸子落在叶孜身上,宠溺的话语直击心灵:“对付这种腌臜玩意,亲自上手,会脏了自己的手。跟我走,我教你怎么做。”
这是,赤裸裸的,完全不把姜启明放在眼里的,维护偏袒叶孜。也是开门见山的告诉姜启明,姜辛夷入不了他的眼。叶孜舌尖抵了抵上颚,酥麻的痒感带来的别样颤栗,很上头。“好啊。”
叶孜微微眯眼,欣然答应。南荣隽眼底的温绻渐浓,他未回头看一眼姜辛夷,可他那更甚叶孜一筹的话却是响起:“姜小姐,你要犯蠢,没人拦着你。但如果你偏要跑到我跟前来,那就只会落得一个自取其辱。”
“我虽不常居鹿城,但姜小姐所作所为,也有所了解。姜小姐想指鹿为马,自有人呼应。但那个人,绝不会是我南荣隽。”
南荣隽眸子温柔的凝视着叶孜,“我啊,是叶大小姐的忠实拥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