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天气好,适合出门。叶孜一觉睡到自然醒,外面已经日上三竿。窗外阳光暖洋洋照进房间床上,和煦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明媚温暖。叶孜将被子一掀,穿着白色袜子的脚从床上一挪,踩在名贵地毯上。伸了懒腰后,叶孜往衣帽间走去。昨晚大扫除,一直折腾到凌晨,佣人才彻底将房间里不属于她的东西清理干净。顺带,将该她的东西,物归原主。衣服鞋子帽子饰品等,是连夜送来充盈衣帽间的,完全按照她的审美标准。叶孜从房间出来,准备下楼。她的房间在四楼,一整楼的面积全用来为她打造成豪华卧室,衣帽间,电影房,游戏室,健身房,书房等,一应俱全,奢华无比。叶孜没走楼梯,而是坐电梯。电梯到三楼时,停了。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门外等电梯的人庐山真面目也揭晓。姜湫沅正西装革履的站在外面,电梯门开后他看见里面的叶孜,明显也意外。就算经过一夜的调整,他还是难以接受接下去的时间内,要跟叶孜同一屋檐下生活。一想到要跟一个被全员恶人玩了遍的破烂货做家人,就觉晦气。“新年快乐,我的好妹妹。”
姜湫沅说了话,脸上扯起一抹笑,迈脚走进电梯。随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姜湫沅转身,稍稍往前站着。“新年红包。”
姜湫沅微微侧身,将红包递给叶孜,“没南爷的红包大,不会嫌弃吧?”
“既然知道没南荣隽的红包大,那还丢人现眼做什么?”
叶孜双手抱肘,靠着电梯壁,她略略抬眸,迎上姜湫沅的目光,“拿着我叶家的钱给我发红包,姜湫沅,你可真不要脸。”
姜湫沅一早上的好心情,到此为止。他们一家子昨晚守(夜)岁(谈)到凌晨三点,他这会心境倒是平静许多。知道叶孜瞧不上自己这五百块的红包,他索性不再做烂好人,将红包一收,只听他道:“我的好妹妹,你可真是误会我了,这不是叶家的钱,是我私人医院和公司所赚所得。”
“呵。”
在叶孜的轻嗤声里,电梯抵达一楼。电梯门一开,姜湫沅便迫不及待迈脚往外走。电梯空间狭窄,空气也不流通。单独跟叶孜待的这十几秒,让他度日如年。叶孜紧随其后,眸子下一片冰冷。餐桌上。姜老夫人满意的看了坐在她对面的姜辛夷,忍不住夸赞道:“这才是千金小姐该有的仪容姿态,而不是像楼上那个妈早死无人管教的小贱蹄子,毫无教养可言。”
“都这个点了,还在睡,实在是一言难尽。”
姜老夫人将鸡蛋壳放在碟子里,她是咬了一口水煮蛋,嘴里食物还没咽下去,就开始指点江山。“我们辛夷将来可是要嫁到南荣家,做南爷妻子,南荣家未来女主人的,不能学那种人以色侍人,专使一些勾引男人的伎俩和手段。”
姜启明和沈欣怡听着姜老夫人的话,琴瑟和鸣的二人相视一笑。“奶奶。”
姜辛夷唤了姜老夫人,她刚要说点什么,一抬头,就看见姜湫沅和叶孜一前一后往餐厅走来,生怕姜老夫人说错话惹叶孜恼怒,她忙开口:“哥哥。”
一声哥哥,成功的把姜老夫人的注意力给转移,她老人家回头。脸上对姜湫沅才有的笑容,在瞥见其后的叶孜后,瞬间垮了下去。“奶奶。”
姜湫沅唤了姜老夫人后,拉过其身旁的椅子落座。叶孜径直往那象征着身份的主座走去,“给我桂花汤圆。”
与姜启明等人的豆浆包子油条鸡蛋的早餐不同,叶孜的早餐,是桂花汤圆。大年初一早上吃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桂花清香的芝麻汤圆,是叶家的习俗。从前叶翊恩没去世前,叶家公馆大年初一的早餐,就是桂花汤圆。随着叶翊恩去世,叶家公馆由姜启明代为做主后,桂花汤圆就被他明确命令不许出现在餐桌上。凡是跟叶翊恩有关的一切,都被姜启明抹除。他不愿看见任何提醒他作为上门女婿入赘的东西,在他眼皮底下晃悠。姜启明听着叶孜的话,他拿筷子的手一紧,手背上青筋凸起明显。沈欣怡伸手握住他的手,给他力量和安慰。叶孜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眼底一片凉薄。“吃了早餐,你们哪也不许去。等随我去拜祭妈妈之后,你们再随意。”
叶孜手托腮,等桂花汤圆的时间里,言简意赅的将今日任务告知众人。这话一出,餐厅一片寂静无声。姜老夫人气得是脸色铁青,她是将筷子往桌上一拍,“你妈可真是金贵啊,死了都不安生,还要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在大年初一这好日子去拜祭她!”
“当然金贵了。”
叶孜朝姜老夫人看去,她是笑吟吟的:“她的叶氏财团,叶门食府,在她魂归故里后,还养着你们这群吃白食的白眼狼。”
“养条狗,它见了你都知道咧嘴笑摇尾巴讨好。你们可是活生生的人,吃叶家花叶家用叶家,去拜祭我妈妈怎么了?这不是你们这群被养着的白眼狼,应尽的义务吗?”
姜启明听不下去了,他直接怒而拍桌,“叶孜,你放肆。”
“你才放肆!”
叶孜不怒自威,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姜启明,“拜不拜?”
*青山墓园山脚下。姜老夫人坐在车里,她腿上放着一束白菊花。而她身旁,则是坐着沈欣怡姜辛夷母女,二者腿上同样放着一束白菊花。开车的人,是姜湫沅。副驾驶上坐着的,是姜启明。而停在他们前面的那辆车里,则是坐着叶孜。车门一开,穿黑色风衣的叶孜抱着一大束白茶花走下车。‘砰’的一声,关车门的声音震得另一辆车里的姜老夫人几人心头一颤。眼见叶孜都下车了,姜老夫人几人再不情愿,也只能陆续下车。青山墓园建在半山腰上,上山需走一段青石板铺设的山路。冬日寒风萧瑟,簌簌吹着,刺骨寒意从无遮挡的四面八方吹来。沈欣怡母女搀扶着姜老夫人,被寒风冻得瑟瑟发抖。叶孜走在最前列,她从头到脚一身黑。唯一亮色,是大衣胸前佩戴的珍珠胸针,与怀中的白茶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到了。”
叶孜站在叶翊恩墓碑前,她侧眸看了姜启明一家五口:“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