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家大族做亲家,任谁都要看在南爷的面子上卖他们三分薄面。姜辛夷满心欢喜,她是坐姿端正,挺胸抬背,高傲头颅直视南荣隽,一脸娇羞。她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安于现状待在客房,而是给自己补妆掩盖脸上的伤跑出来。如果她不出来,这天大的喜事不就便宜叶孜了吗?一个醉酒肇事逃逸坐过牢,还被狱中犯人夺了清白的脏抹布,怎么配做南爷夫人呢!只有她姜辛夷,她这个鹿城的名媛贵女,美女学霸,才配。姜启明表了态后,他是急不可耐的开口:“南爷,可否劳驾您移步书房,我们坐下细谈南荣家与姜家结秦晋之好一事?”
叶孜听了姜启明的话,心下一阵冷笑。南荣隽说的是南荣家与叶家,姜启明却偷换概念说成南荣家与姜家。其用意,昭然若揭。南荣隽周身气息一冷,他朝姜启明看来,那凉薄矜冷的眸子,如看一个将死之人般的审视着姜启明,一字一句,薄情至极:“姜先生耳朵不好?”
“啊?”
姜启明迎上南荣隽薄情寡义的眸子,“南,南爷您说什么?”
“我说的是南荣家与叶家。”
南荣隽神情冷若寒霜,看着姜启明的眼里一片肃杀的冷意,“姜家,什么玩意?”
叶家与姜家之分,自南荣隽嘴里较出高下,实在是诛心。姜启明一家四口脸上的笑容,因听了南荣隽这话,那是从僵硬到凝固,再到最后收敛。姜湫沅阴暗不堪的心里,一丝对南荣隽的恨意慢慢涌现。他知晓这是南荣隽为讨好叶孜,故意拿他姜家踩在脚下,只为博得叶孜一笑。姜辛夷脸上眼里的笑容没了,她不姓叶,这里姓姜。可南爷口口声声说的是跟叶家结秦晋之好,而不是跟姜家,其意不言而喻。南爷联姻对象,并不是她姜辛夷,而是肇事逃逸坐过牢刚出来的叶孜。凭什么?沈欣怡自认为悟透南荣隽用意,她是伸手握住姜启明的手,不动声色给他使眼色。到底是夫妻多年,沈欣怡一个眼神,姜启明便懂其意。“南爷。”
姜启明出声唤南荣隽,他是赔着笑脸道:“瞧我这嘴,真是不会说话,该打。”
他说着,竟真的当着众人的面打了自己的嘴向南荣隽赔礼道歉。姜启明自己掌嘴这个过程,南荣隽正低眉垂眼看向手上的玉扳指,他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价值连城的玉扳指,任由姜启明张嘴的响亮声音在客厅里响起。张了嘴,赔了礼,姜启明以为这事揭篇了,他是忙对南荣隽开口:“南爷,可否移驾书房?我让欣怡备一壶好茶,我们坐下慢慢商议南荣家与叶家的联姻之事。”
类似的话,姜启明再说二遍,只是姜家换成了叶家。姜启明四人皆以为这次不会再出任何差错,怎料——“姜先生好没规矩。”
南荣隽懒懒抬眼,他是压迫性十足的丹凤眼凝视着姜启明,“你一个入赘叶家的上门女婿,谁给你的资格,让你代替真正的主人做主的?”
这话字南荣隽口中说出来,主打一个风轻云淡。可落在姜启明一家四口的耳里,却是让他们羞愤难当。来自城京顶级豪门之首的世家掌权人赤裸裸的羞辱,姜启明一家四口却不敢辩驳半句,这如何不让他们坐立难安,尴尬不能自处。姜湫沅对南荣隽的恨意,在这一刻不受控制的钻出土层,冒出嫩芽。南荣隽,为了一个坐过牢,被人玩烂玩透玩腻的女人,竟这般轻贱他姜家。好,很好,好得很。他南荣隽不是想要和叶家结秦晋之好吗?那他这做哥哥的,自然是得成全了南荣隽这份需求。南荣家未来的女主人,是个有个牢底背景,被人尽可夫的破烂货,想必到时候会是个极其爆炸的新闻,他可以借此卖个好价钱!姜启明本就处于弱势一方,他对面可是南荣隽,轻易不可得罪。纵然对方踩着他脸对他万般羞辱,他也只能打碎所有的羞辱咽下肚,还得笑脸相迎。姜启明不理解,南荣隽与叶孜素不相识,叶孜哪里来的能耐,竟能让南荣家的掌权人,纡尊降贵的替她出面羞辱他们一家?叶孜手托腮,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南荣隽的输出。虽不明白南荣隽为何为她撑腰,可有人替她给姜启明一家添堵,何乐而不为?南荣隽几句话便浇灭了姜启明一家的焰气,他是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叶孜身上。他那薄情的眸子,再看向叶孜时,那眼底分明有着半分的温绻。“叶小姐,今日不适合谈事,请问你何时有时间?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好谈一谈南荣家与叶家结秦晋之好的事。”
至此,南荣隽的目的已经十分明确。从始至终,他要的不过一个叶孜,仅此而已。至于旁的人,扫了他的兴,那他自然是不会给面子。叶孜见南荣隽旨在自己,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她是放下托腮的手。“南爷,在此之前,你需要明确一件事。”
叶孜好心提醒南荣隽,将事实摆在他面前,“我叶家,只剩我这一支独苗。南荣家要与叶家联姻,唯一对象是我。”
南荣隽寒眸望着叶孜,紧抿薄唇启:“我知道。”
叶孜轻笑一声,笑声略冷:“而我,名声不好,刚坐完牢,今天才出狱。”
“我知道。”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