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深看着已经换掉的床单，夏若草沾染血污的病服也换掉了，可脸色却比之前还要苍白许多。他身侧手指微拢，“你的病……平时也这样吗？”
平时也会这样吐血，这样难受吗？季云深努力回忆了一下，可他常年在外不回家。偶尔回来一趟，也不会太注意她，对她根本没什么记忆。夏若草没答他的话，只是艰难道：“别再找宋医生麻烦了，他遭受的无妄之灾已经够多了！”
她眼底满是哀求。季云深根本不信她这话，他之前亲眼看到，她跟宋逸抱在一起。的他眸色沉了沉，但没有跟她争辩什么，“饿了吗？”
“……嗯。”
“我让人拿点粥过来。”
很快，卢峰就把白粥送过来了。夏若草躺在病床上，身上没什么力气。她以为季云深会找个护工过来喂她，可他却端着白粥，坐到了床边。“傻看着干什么？张嘴！”
季云深盛了一勺，吹了吹，喂到了她嘴边。他语气有些凶，可神情却从未有过的温柔。夏若草抬头看着他，他一双黑色凤眸冷眼盯人时，给人压迫感极重，会让人忍不住忌惮。可他收敛锋芒，这般注视着对方时，却又给人一种，满世界只有她的错觉，夏若草眸光闪了闪，张开嘴，吞下。她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抬手推碗。“怎么就吃这么点？”
季云深蹙眉。鸟都比她吃得多。夏若草垂眸，“我身体实在不舒服，实在吃不下。等好些了，我会好好养身体，给夏明岚捐献骨髓的。”
季云深想说不是因为夏明岚，可才张口，他就被自己的想法惊住了。不是因为岚岚，难道还是单纯关心夏若草吗？“……有自知之明就好！”
季云深收起碗，站了起来，又添了一句，“我答应了跟你谈一个月恋爱，就会做到，我不会像你一样出尔反尔！”
夏若草笑了笑，眼底尽是讥讽跟自嘲。她被他威胁，如今连死都不敢，又哪里会再自作多情呢？“不用了。我活不了多久，不想再跟你这样的人纠缠了。”
她倦了。季云深动作顿了顿，眼底如化不开的寒冰，他进了洗手间，门被摔得震天响。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分不清是因为那句“活不了多久”感到惶恐，还是因为最后一句感到烦躁。“我让你找的人，安排好了吗？”
季云深拨了个电话出去。那边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我的好兄弟啊，你一天催百八十遍，你不累的吗？都安排好了，三天后到！我说那个什么，兄弟也好久没见你了，出来喝酒吗？就在……”季云深冷着脸，直接挂了电话。他洗了把脸，深深呼吸一口气。可夏若草胃癌晚期这件事，还是如悬在他头顶上的刀，让他焦虑不安。……夏若草输了三天液，季云深衣不解带照顾了她三天。她不知道，他会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偶尔也会感到恍惚。但他这三天时常会跟夏明岚打电话，他在电话里说的那些情话，还有浅浅微笑的模样。就像重重的耳光打在她脸上，让她维持清醒。叩叩叩！病房门被敲响。很快，夏启发走了进来。他国字脸，平时又总是很严肃，显得很威严。但在看到季云深后，他神情里又多了几分忌惮。而他身后，还跟着一头黄毛瘦猴样的刘家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