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他一样。随后:“火?”
“没有火啊。”
冬暝眉头紧皱。他看向后厨的位置,下一刻瞳孔一缩。却见一个个跑堂的小厮端着饭菜走了出来,哪有半点着火的样子?青然小声问道:“夫君,哪里……着火了?”
冬暝摇了摇头。他看了看大堂。人还是刚才那群人,只是……似乎都和这掌柜的一样,仿佛是第一次看到自己一样。这太不正常了!存了试探之意,冬暝快步走到柜台前。一模一样的掌柜,有些害怕的后退了几步:“那个……客官这是要……”“我想问问,你们县城里听闻有一座花神庙,请问在什么位置,我们想去拜一拜。”
冬暝说道。掌柜的微微松了口气:“花神庙啊。”
“就在城东之处。”
“我们常山县是个小地方,很好找的。”
“而且,那边会贩卖一些花神庙的特产——鲜花糕。”
冬暝点了点头,眼神骤然犀利起来:“那……请问冬家怎么走?”
话音落,原本还有说话声的大厅,一时间陷入死寂当中。掌柜的脸色惨白:“你……你是冬家人?”
冬暝摇了摇头:“不是。”
“我是长安人。”
“不过……我的确在找冬家,有点事情。”
“我……我不知道!”
掌柜的连连摆手:“你快走!”
冬暝心中冷笑,和青然离开义庄客栈。此时,天空依旧昏沉。两人打着伞,前往花神庙所在之处。……一炷香时间之后:“来啊,刚刚出炉的鲜花糕,软糯香甜,都看看喽。”
屋檐下,卖点心的大娘,微微弯着腰拄着拐,招呼着行人。冬暝见状,拉着青然来到点心铺子门口。“大娘,劳烦来几块。”
“好嘞!”
老大娘熟练的取了一张油纸,将热气腾腾的鲜花糕放入其中。此时,抬头看去,不由一愣。冬暝本以为,这老大娘看到自己也会害怕。却不料,对方只是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哎呦,这不是冬家小少爷吗?”
“这阴雨天的,您怎么出来了。”
“这位娘子看着有点陌生,是……”冬暝心中一动。冬家小少爷?难道……自己和这常山县的冬家小少爷容貌相似?心思急转之下,冬暝解释道:“这位是我的娘子。”
“今日带她出来散散心。”
说着,冬暝死死盯着眼前的老大娘。后者露出很意外的表情,旋即笑道:“这可真是奇了。”
“平日里,夫人经常来花神庙给少爷你求姻缘来着。”
“还说,少爷你身子虚弱,自己不能轻易出来,只知道在家赏玩花草。”
“如此冒昧的新娘,这还真是……”老大娘许是觉得自己话有点多了,连连弓着身子,将鲜花糕递到了冬暝手中。付了钱之后,冬暝和青然前往旁边的花神庙。“青然,味道怎么样?”
青然连连点头:“夫君,你也来一块。”
冬暝也没客气。鲜花糕入口之后,的确十分甘甜。在民间,这样的点心可是不多见了。而且,花香味十分浓郁,算是做工十分细致的糕点了。“怪事了。”
“这么看,我们的味觉没有问题。”
“那义庄客栈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冬暝摇了摇头。眼前的花神庙,比起一般的宫观庙宇,并不算很大。不过……这前院之中偌大的桃花树,倒是引起了冬暝的注意。如今并不是桃花盛开的时令。虽说少了几分美景,但上面系满的红线和姻缘牌,似乎也表示着来此地求取姻缘的人,还有不少。来来往往的人当中,有不少人仿佛认得冬暝一样,笑着打着招呼。“冬家少爷来了。”
“真是稀客啊。”
“哎呀,这位小娘子好生美丽,是少爷你的爱人吗?”
冬暝说着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敷衍着。却忽然感觉到……不远处似乎有一道目光投射而来。冬暝定睛一看,却见墙角的位置,络绎不绝的人群后方,有一位身穿红裙的女子。那女子穿着碧绿如翡的嫁衣,带着金钗珠帘,十分华丽。一双红妆眉眼,凝视着冬暝,似乎是面无表情,却又似乎……想要说什么。冬暝眉心一皱,这是……将自己也当成那冬家少爷了?忽然,冬暝注意到这女子……竟然没有影子!瞬间眉心一跳,冬暝快步上前,却不料撞在了旁人身上。“哎呦,冬家少爷,小心点呐。”
这么一耽搁,冬暝再度看去,却见原地已经不见那女子的踪影。青然有些奇怪的跟了上来:“夫君,怎么了?”
冬暝不禁道:“你刚才……没看到这里有人吗?”
青然疑惑地摇了摇头:“没有啊……”冬暝眼神微沉。从准备来常山县开始,就已经非常奇怪了。先是在驿站房间内,莫名的梦魇当中,被一众血色影子如同闹洞房一般的警告。其次,就是那义庄客栈,对自己的恐惧,和前后说话语无伦次的怪异。再到现在,那莫名出现又莫名消失的女人。“夫君?”
“夫君?”
青然唤了唤走神的冬暝。“夫君,我们也进去拜拜好了。”
冬暝看了看那络绎不绝的月老殿,自然不会拒绝。当即,两人收了伞,进入殿中。一阵清幽的香味之下,眼前是一个一身红袍,面容和蔼可亲的慈眉老者。身上缠着红线,手持一根桃木拐杖,正是姻缘月下老人。眼前,密密麻麻的供品,昭示着香火的旺盛。冬暝和青然纷纷跪在蒲团之上。一旁,一些将冬暝错认为冬家少爷的,也不由的窃笑起来。“这是冬家小少爷啊。哎呀,这心意的女孩真是漂亮。”
“是啊,多水灵啊。”
“啧啧,听说冬家小少爷身体不好,平日里一直都在家中,这么看……人家姻缘好得很。”
“男才女貌,当真是一对佳人。”
四周络绎不绝的祝福下,冬暝行了一个抱拳礼。心中,倒是也对和青然之间,有了几分情愫。“月老在上,请保佑我和青然一生顺遂。”
冬暝缓缓睁开眼睛。“夫君。”
一旁,略有些不太对的声音传来。冬暝微微一愣,却见稍微有些冰凉的手抚摸了上来。冬暝转过头一看,眼前之人哪里还是青然,根本就是刚才那个看着自己的红妆女子!“你……”“你是谁!”
冬暝惊疑之中,连忙起身。这一刻:“轰隆!”
宛若地震一般,整个月老庙忽然震动了一下。霎时间,清幽的香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发霉味道!耳朵上传来一点怪异的感觉。冬暝下意识的用手拨了一下。是蛆虫!冬暝脸色一变,这才惊觉整个月老殿,竟仿佛瞬间腐朽了一般!四周那些刚才还在评论的人,一个个挂着渗人的笑容,身体逐渐的变成了一个个扎彩纸人。“嘻嘻嘻……”“哈哈哈哈……”拍手声,窃笑声,络绎不绝之下。眼前那满桌的供品,完全腐烂,满是各种蠕动的虫子不断攀爬。月老的身上,也被蛛网遍布。那一根根红色的丝带,更是散发出一阵刺鼻的血腥味到!门口:“呼……”一阵阴风猛地将门窗推开。冬暝转身之下,只见四周化作一片黑白世界一般。“哗啦……”空中,白色纸钱纷飞,落在那枯萎的桃树上。而一个个棕色的姻缘牌,也开始变的越发红了,红的……滴出鲜血一般。“嘀嗒……”“嘀嗒……”冬暝快步走到庭院之内,却忽然看到,花神庙门外,竟来了几个家仆打扮的人。这些人微微低着头,抬着一口大红色的棺材,上面还放着拜堂才准备的红绣球,缓缓走进。“嫁新娘,闹新郎,欢欢喜喜来拜堂!”
“拜了堂,红线牵,合衾酒满春宵夜!”
“春宵夜,闹洞房,掀了盖头吃喜糖!”
“吃喜糖,红钱撒,切肤情爱怨憎会,却将棺材来做床!”
耳边,再度传来鬼魅无比的唱诗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