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前来的冬暝,感叹紫宸殿恢弘壮阔的同时,更是不禁疑问,为何陈篁对这宫殿的位置……如此的轻车熟路?他来过?疑问中,两人也来到了殿门口。随着通报之后,冬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之色,顿时和陈篁进入了紫宸殿内。也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玄宗皇帝。眼前,儒雅又文质彬彬的人,看上去与其说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九五之尊,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位丰沛俊朗的书生了。“咳咳。”
一声咳嗽,拉回了冬暝的注意。定睛一看,却见旁边站着一位身着镇魂司官服的男人。只是男人的官帽异常高耸,如若无常之鬼。其上竟还蒙着一层黑纱,手持四四方方的鬼面印玺,一身黑色袍子上还以丝线串着无数黄符,让人完全看不清真容不说,从里到外,端的是鬼气森森。不用说,正是镇魂司司主!镇魂司主呵斥道:“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
冬暝一个激灵,连忙躬身行礼道:“微臣冬暝,参见陛下!”
旁边的陈篁悄咪咪地说道:“你忘了陕王,还有高阳公主了。”
冬暝又连忙道:“微臣冬暝,参见陕王殿下!参见高阳公主!”
眼见龙椅上的那位没有回应,冬暝刚刚纠结,要不要直起身板的时候。陈篁又传来提示,这一次,连他也发出一丝无奈之声:“陛下身边,还站着陕王的生母,杨贵嫔。”
冬暝头皮发麻,心道宫殿里怎么这么多人,而且刚才他竟然全都没注意到。“微臣冬暝,参见贵嫔娘娘!”
终于:“行了,平身吧。”
冬暝刚刚起身,便听陕王李亨发难道:“父皇的口谕,是让冬暝一人前来问话。怎么还带了一个?”
“莫非……是抗旨不遵不成!”
然而出乎众人预料的是,陈篁竟是直接走了过去,甚至都不曾行礼:“哎呀呀,陕王殿下不必这么生气嘛。”
这样的举动,着实吓坏了冬暝,也让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却不料,唐玄宗并未发怒,而是眉心一皱:“为何朕觉得你有些眼熟?但……面貌长相,去又似是而非?”
陈篁笑了笑,孔雀折扇轻挥道:“陛下……可还记得,当年‘飞黄腾达’之梦?”
此言一出,唐玄宗眉心一跳。虽说九五之尊喜怒不形于色,但众人还是看出,唐玄宗那一瞬间的错愕。“原来如此……”唐玄宗当即说道:“来人,赐座。”
旋即,有宦官搬来了椅子,陈篁也不客气,优哉游哉地坐了下来。旋即,唐玄宗放下了手中的奏章,转而看向镇魂司主:“你的部下,当真是缺了些管束了。”
镇魂司主立刻恭声道:“陛下请恕罪,的确是微臣失察。”
“冬暝爹娘为妖魔所害,自小成了孤儿。”
“虽……由镇魂司抚养数多岁月……”“但是……真正通过镇魂司的考核,也不过就是一年前的事情。”
“冬暝性情急公好义,在待人接物上,却是呆板了一些。”
“加上镇魂司平日里人手紧缺,竟是不曾关注到教养礼仪的问题。”
冬暝听的云里雾里。一旁的陈篁,眼中却露出一丝审视之色,心道这镇魂司主,不愧是唐玄宗面前的红人。虽说只是一个四品官,但刚才的那段话内,透露出的消息着实不少。首先,将冬暝有失体统的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作为玄宗的亲信,这点小事,自然不会受罚。其次,暗示玄宗皇帝,冬暝是因为童年的经历,所以行事作风才会偏激。尤其是急公好义的性格,这一点虽说过于耿直,却也侧面证明其心思单纯,处理西明寺和王家之事,并不涉及党争等复杂因素。充其量,也不过是好心办坏事。最后告知玄宗皇帝,他只是个新人,对于朝廷的规矩,还有一些隐晦性的东西,并不了解。如此一来,便等于将冬暝坚持插手此案,尽可能的合乎情理,让玄宗皇帝也不好意思下手重罚。陈篁不由地看向冬暝,心道这个傻小子,看来刘业和朱云真是没想过,一个九品官会面见皇帝,连基本的常识都没教过他了。果不其然,唐玄宗听了镇魂司主的话之后,虽有不悦之色,却也没有发怒。作为皇帝,这点心气还是有的。就是坐在旁边的陕王李亨,和高阳公主,两人的脸色有写意味不明。陕王李亨,满脸写着不悦。高阳公主,却是浅浅笑着,淡然品茶。唐玄宗不再说什么,转而看向冬暝,带着一丝威严和怒意:“冬暝,朕曾经说过,不得再追究西明寺和王家之事。”
“你为何抗旨不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