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的心里不再是生气，而是担心，他担心夏迟会受到惩罚。 “阿姨您好，我是苏砚。”
“我今天就想说一件事，你们两个必须分开。你没有理由反驳。”
“那我要说我们不分开呢。”
夏琳知道他挺执着，不然也不会坚持每天都打电话和发消息到这个手机上来了。 她轻笑，“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孩子，你们这属于早恋，这是不被允许的。”
“我知道。”
苏砚改变了语气，“所以，先向阿姨道个歉，但是我绝对是真心喜欢她。我不会影响她……” “真心喜欢，真心值几个钱啊？”
夏琳突然激动起来，“孩子，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我说，你们不能在一起就是不能在一起。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她好，就别再来打扰她了。”
台灯的光照在书本上，苏砚的右手还保持着握笔的姿势。一个人坐在那里，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很孤独。 额前刘海遮住额头，他垂下眼，蝶翼似的眼睫下压，隐出一片阴影。 他沉默了一会儿。 电话早已经挂断，但是他还维持着接电话时的动作，上半身绷直。 墙面上的钟表指针转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终于苏砚放下手机，心里的情绪一下子上来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才能冷静下来。 这种情况他其实以前就预料到过。 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却有些迷茫。 夏琳说的没错，他们这是早恋，苏砚也想过能不能等到高考过后，那个时候，他一定会抓紧她的手。 但是事实证明不行。 从他们在一起的那刻起，他就不能将她归还于人海了。 ** 林云初看着新贴出来的成绩单微微皱眉，可其实内心已经担心地不行了。 总成绩排名第一的人是她自己，可是她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超过苏砚。 而那个全班的骄傲这回竟然才考了第四，也就是说他的上面还有三个人。 这才只是他们四班的排名，在年级排名里，苏砚已经从年级前五掉到了前三十五。 张辉找他谈话了。 他站在那里什么也没说，没有解释，只是时而点头附和着，这种认真又敷衍的态度让张辉怀疑他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高二这一年是个转折点，有些同学高一成绩不是多理想，但是到了高二好好努力成绩就上去了，也就有了上名牌大学的希望。 而有的人一开始就成绩优异，但是高二松懈了，到了高三也很难再追上去，只能被其他同学远远甩在后面。 每年都有这样的例子。 张辉真的担心苏砚成为第二种。 但是他也理解，毕竟谁的青春不迷茫呢？ 谁没有那些明明知道不能却还是想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的事？ 每个人曾经都是少年。 但是作为他的得意门生，张辉绝对要发挥好引导作用。 张辉开始时刻关注苏砚的动向，还给他做一对一辅导。 “苏砚啊，别灰心，就一次失误，而且物理最后一道大题本来就有点超纲，不会也正常……” 张辉觉得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给他太大压力，要多鼓励他，他可是苏砚啊。 但是他只是点了点头，他不是不会，只是不想写。 就是不想写。 他在考场上一心两用，想着那个不在身边的人，便没了做题的心思。 可能周围的人都发现了，苏砚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烟味。 他抽烟越来越凶了。 已经两个星期没见到夏迟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其实网传张超新电影的拍摄地在C市，苏砚时刻关注着消息，但却不能去现场找她。 那样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毕竟他也才十七岁啊，只是一个孩子，没钱没势，没法带着心爱的人远走高飞。 也抛不下自己的家人。 原来电视上演的都是骗人的，说什么两个相爱但是不被祝福的人可以商量好一起离开。 可真到了现实，其中牵扯的因素太多，真的能毫无顾忌地离开吗？ 苏砚知道至少现在自己是做不到的。 所以，他只能等待。 ** 姚雪晴经过教学楼后面小花园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他没穿校服，穿着黑色羽绒服，站在树下抽烟。 他明目张胆，好像这不是在学校，也没有老师会管一样。 他侧着脸，冷峻的脸庞周围是白色的烟雾。 他听到动静，抬头看她一眼，又淡淡挪开视线。 姚雪晴心下一颤，明明是同一个少年，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相反的。 初次见他时，他浑身都散发着光，他就站在窗前对她轻轻一笑，那一瞬她感觉世间万物都失了颜色。 现在他干净的气质中又掺杂了一些复杂的东西，比如不屑，随性，但更多的是冷漠。 他看她的眼神犹如冰霜，在这寒冷的冬天显得更为冷酷。 “苏砚。”
姚雪晴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更有魅力，就比如有些女生更喜欢坏一点的男生。 苏砚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坏。 抽烟，应该也会喝酒，就是还没烫头。 他瘦了，所以脸更加棱角分明。 这种又酷又拽的感觉让她更为心动。 “你不怕被老师看到吗？”
她好心提醒他。 他眼皮动了动没说话，只是呼出一口烟气，然后迈着步子走了。 好像她在这里打扰到他抽烟了，他得换个地方。 姚雪晴脸色一变，她听说了苏砚似乎跟夏迟分手了，原本想着她还有机会，没想到他宁愿一个人颓废，也不理她。 不过这样就说明分手传闻是真的了，她心情又稍微好了点。 夜色渐深，苏砚进门跟苏北顾打了个招呼就想回房间了。 苏北顾知道他心里有事，也猜到了原因。 但是他一直相信弟弟可以处理好自己的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问一句。 “苏砚。”
少年身子顿了顿，扭过头看着他，微微扯了下嘴角，看起来温和了不少。 “分手了吗？”
苏北顾直奔主题。 “不会分手，除非我死。”
苏砚一共就说了两句话。 可每一句都不是说说而已。 苏北顾有些吃惊甚至是担忧，他的弟弟有些偏执，做一件事就一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但他现在劝好像也来不及了。 身为哥哥他能做的大概就是鼓励他。 苏北顾故作轻松，语气温柔道：“我相信你。”
所以，别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