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将整个身子紧紧蜷缩起来躲在窗下的南巫音早已哭成了泪人。赤狐战的一番话令她再也不敢面对他,哪怕是此生中的最后一面......还是自己悄悄离开吧,省得给他带来麻烦。南巫音苦涩般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继而起身,踉跄着离开了赤狐战的别苑。
赤狐战听着南巫音的脚步渐渐远去,自觉得十分疲惫,缓缓闭上双眼之后便冲着涪陵轻摆了摆手:“涪陵,你退下吧。”
“是......”涪陵紧蹙眉头,瞧着自家主子这般痛苦终是于心不忍,退了出去。
“小南子......”赤狐战怔然盯着案台上微弱的烛光,用极其细微的声音喃喃道。
“小姐!您回来了!”头戴面纱的阿妮听说南巫音回来大漠的消息,便急匆匆冲进了南巫音的闺房之内。
南巫音在战王府一刻也待不下去,这便连夜赶回了大漠。然而自她回到大漠之后,便一直置身于自己的房内,饶是连给自己的父亲请安都顾不及了。
见小姐一脸呆怔地看着房外的黄沙漫天,阿妮心里颇为担忧,心想定是小姐在潜入战王府的日子里受了委屈,忙安慰道:“小姐回来就好,之前还听老爷说小姐在战王府表现出众,正打算奖赏小姐呢!”
阿妮不知此话句句似刀剑,直刺南巫音的心。
闻言后,南巫音的面色愈加苍白,连话都是有气无力的:“阿妮,不要再说了,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阿妮犹豫片刻,终究担忧道:“是,小姐,若是小姐有何事直接唤阿妮便是,阿妮便在小姐房前守着。”
南巫音不言语,依旧怔怔地盯着窗外的黄沙愣神。恐怕此时此刻她的心便似这黄沙漫天一般,踌躇不知如何......被无法估量的狂风吹散,吹得失去了方向,吹碎了一颗真心。
雪域国内,云溪因着剑痕之死一时半会儿缓不过神来,又因着剑痕火化当日受了风寒,于是一病不起。赤狐连苏担忧云溪的身子,决心接下来的事便不再许云溪插手。
如今剑痕已死,可冷狐姑的下落至今不知何处,赤狐连苏接到消息,称辰华这几日在城门悬挂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首,说是雪域国第一杀手的尸首。单是一听这消息,赤狐连苏便猜到这是辰华为了引出冷狐姑而想出来的法子。
因着南巫音的泄密,烟陌晴和辰华的人应该早就知晓冷狐姑和剑痕的关系非同一般,倘若剑痕真的被辰华迫害致死,想必冷狐姑不会善罢甘休,定然会像云溪一样心心念念为剑痕复仇。哪怕是以冷狐姑一己之力做不到这一点,她也不会任由“剑痕”的尸首毫无尊严的暴露在城门之上。
如此想来,辰华此招倒是十分英明,引冷狐姑出现的几率极大。
赤狐连苏想到此处,自是又惊又喜。在如今没有一丝线索的情况下,唯有靠此举才能找到母妃,即使这法子凶险异常,但无论如何他也要试一试。当然,单靠他和几个暗卫自是做不到这一点,他还需要一个在雪域国有足够能力之人,那便是——辰渊。
当赤狐连苏找上辰渊的时候,辰渊十分惊奇,似是从没想到赤狐连苏会亲自找上自己一般,但他还是命顾影将赤狐连苏毫发无损的带到了自己面前,即使他知晓以顾影的功力,就算再练上十年亦不是赤狐连苏的对手。
素朴的书房内,辰渊正伏案读书,辰华这几日的小动作好像从来没有影响到辰渊一般。赤狐连苏入房之后,见辰渊如此,心中暗赞辰渊虽看上去平庸无常,实则是个厉害的角色。
“草民连苏拜见太子殿下!”赤狐连苏照着雪域国的礼数,恭恭敬敬地冲着辰渊行了一礼。
辰渊轻轻挥手,顾影便心知肚明,退了出去,徒留辰渊和赤狐连苏二人在房内。
见房内只留他们二人之后,辰渊这才起身,径自到了赤狐连苏面前,亲自将他扶了起来,继而笑道:“阁下堂堂赤狐王朝的国君,如今对着我一个半废不废的太子行如此大礼,当真令辰渊受之有愧,心中自是胆战心惊。”
听言,赤狐连苏目光一冷,当即便将面前的辰渊给吓到了。
“这......不过你放心,本太子一向是向往雪域国和赤狐王朝二国和平的,毕竟在国与国只见的争斗中,受害的一直都是百姓罢了。本太子才不会傻到做这种劳民伤财,平白令他国牟利的无用功,”辰渊笑道,两只眼睛像极了狐狸:“况且,如今您亲自登门拜访,想必本太子于你而言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赤狐连苏浅笑,缓缓拍掌道:“不愧是雪域国第一才子,可见之前二皇子欺压在太子头上的事,想必也全在太子一手掌控之中吧。”
“不敢当不敢当!”辰渊连连摆手:“华儿那般执迷不悟是我所预料不到的,可如今他心中早已没了仁义,连父皇都用尽了卑鄙手段,如此......我也不得不不顾旧情了。”
“自然,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的事毕竟是雪域国的家事,我本不愿参与其中,可是贵国的二皇子如今已经威胁到我母妃的安危,如此,我便不得不管了。而我今日也正是因着此事才不请自来到这太子府上,还望太子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此事我听说过,现今华儿搞出这般动静,想必目的也是为了引出冷妃娘娘吧。我记得,当初云儿她......”辰渊自顾自说着,然而话至此处,却被赤狐连苏生生打断。
“对了,太子不说我倒还真将此事给忘了。溪儿在雪域国的这段日子真是多亏了太子殿下的照拂,不然真让我这做夫君的寝食难安呐!”赤狐连苏似是毫不在意般说出一席话来,然而句句充斥着醋意,分明便是向辰渊宣誓自己对云溪的占有罢了。
听着这一番话,辰渊觉得心中颇为不爽,但前些日子见云溪对赤狐连苏的态度,他亦是明了了这二人的关系,自知理亏的他也只能任由面前的男子用力地炫耀,自己只能将不自在拼命往肚子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