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力道过猛,静贵妃扯了下衣袖,重心不稳跌在桌上。辰华怔然,想要上前搀扶,却被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二殿下,本宫这贵妃殿如今就算是凄清似冷宫,也轮不到你来撒野!”静贵妃的嗓音颤抖得厉害,一双原本灵动婉约的美目如今也透着猩红的狠厉。
辰华知道静贵妃还无法原谅他,便放轻了语调:“静儿,你还在生我的气?”
“生你的气?”静贵妃苦笑,颀长的手指不由得轻放在腹上:“本宫何德何能......二殿下可是为了皇位不惜杀害亲生骨肉的奇男子啊!”
一番言论说得辰华有些焦躁,只见他眉头紧蹙,上前道:“静儿,我自知如今说什么怕是你也不信。我且问你,云兮苏可是你放的?”
“呵,你当真是为了此事而来,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静贵妃向他投去蔑视的目光。
听言,辰华便知此事当真,摆出一副看怪物的神色看着静贵妃:“你怎会做出这等事来!你明明知晓云兮苏是颗关键棋子,却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候放走了她!”
“那又如何,难道要我帮你这个意图弑君夺位的畜生......”
“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整个贵妃殿,传来阵阵令人心碎的回声。
静贵妃捂住微红的脸,瞪圆了一双眼睛,尽管泪眼看就要掉落,却一直死撑在眼眶之中。她知道自己没有考虑辰华放走云溪他定然会来同自己讨要说法,然而她万万没想到,辰华居然会因为此事打她。
而辰华也对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而震惊,微怔之后赶忙上前想要安慰静贵妃,然而走至静贵妃身边时却心下一横,逃也似地离开了贵妃殿。
“辰华......”
见辰华离开之后,静贵妃这才狼狈地趴在桌上哭了起来,仿佛要将这段时日受过的所有委屈都倾泻出来一般,似是要将这一生的泪水尽数流干。
在这段感情之中,辰华自始便做了逃兵,于他心中,美人已然远远比不上江山,亲生骨肉都可以为了自己登基而沦为棋子。即使辰华内心中亦是百般抗拒,然而他却从来不会制止,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乎之人一个个沦为夺位的牺牲品。
辰华逃也似地离开贵妃殿,惊魂未定之中亦是愤恨夹杂其中,他如今已然不再怨恨洛丞相背着他在静贵妃身上下毒,反而将这一切都怪在一心想要阻止他登基为帝的那些人身上,哪怕是生母德嫔。
辰华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他记起剑痕还在自己手上,关键就要想方设法让剑痕说出冷狐姑的下落,只有这一步......只有这一步,他便可以扬眉吐气,让雪域国的每一个人从此再也不会看轻他,辰袭如此,德嫔如此,辰渊亦如此!
想到激情澎湃处,辰华猛然打开关押剑痕的房门,眼中满是戾气,直勾勾地看着剑痕,一拳狠狠打在剑痕的心口。
“说,冷狐姑究竟躲在什么地方!”
剑痕面色惨白,被关在这里的他滴水未进,又中了奇毒,本就十分虚弱,如今又被辰华用尽力气于心口上打了几拳,饶是武功再高强之人也承受不住。
见剑痕的嘴角沁出丝丝献血,辰华却愈加兴奋了,一把拽住剑痕的发:“你若是不说也可以,本殿下今日心情不好,倒想找个人把玩以泄愤,倘若爷玩得开心了......”说着,便缓缓抽出交际的匕首,用力逼在剑痕的脸上狠狠划了一道,划出一道深刻而长的血口子。
剑痕呻吟一声,咬紧牙关。如今的他身中奇毒浑身无法动弹,只能忍受着折磨,苍白的唇猛烈地抖动着,似有不甘,亦有仇恨。
“本大爷......本大爷这辈子杀人无数,还从未受过这般礼遇,如今......还要多谢二皇子了。”剑痕冷笑,仿佛用尽了浑身力气勉强挤出一句话,然而纵使虚弱,然话中不羁与气势却丝毫未减。
“呵,世人皆说你剑痕乃是雪域国第一杀手,从今以后怕是名不副实了。”话音刚落,辰华便将匕首狠狠地刺向了剑痕的脚踝。
皇宫内平静无波,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残霞苟延残喘般流落在半空之上,为雪域都城染上了一层诡异的光彩。
云溪被放出大牢之后,被赤狐连苏安排在她身边的暗卫便将她带到了一处安全之地。自玫瑰楼被封掉之后,紫玉便被安排在此处等待着自家小姐回来,如今见云溪除了脸上有些脏兮兮的,浑身没有一处不对的,便欣慰地侍候着云溪,为她医治些许皮肉小伤。
“小姐平安无事便好。”紫玉不住地双手相和,喃喃道。
云溪虽然被放出来,却依旧十分诧异。当初静贵妃中毒之时自己就在跟前,若是让她去想,凶手除了自己也没有别的值得怀疑的,可如今却被放出来,这让云溪心里有种莫名的慌乱与不安感。
“连苏呢?”云溪见没有赤狐连苏的身影,想起昨日同他争执,不由得担心起他来。
那暗卫利落地摇摇头:“属下奉陛下之命,只负责保护云小姐的安危。”
云溪偶然抬头,见到天边的残阳,沉沉地叹了口气:“这雪域国的天,怕是要变了。”
此时,赤狐王朝战王府内,南巫音换回了战王府小厮的一身衣服,怔然望着天边的残阳出神。
此次前往雪域国,自己终是不负众望,完成了父亲给她的嘱托。而她,也终是做了其中的奸细,将所有她所知晓的关于冷妃之事尽数告知了烟太后的人。
原来,身为大漠之王的父亲从一开始便卷入了这场政治纷争之中,而自己身为大漠之王唯一的女儿,现今却是没有一丝可以选择的余地。
“雪域国的天要变了,赤狐王朝的天也要变了......”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赤狐战的书房,自是五味陈杂,不知怎的,渐渐的,她似乎是明白了当初阿妮同她讲过的所谓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