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狐连苏,你先回去吧,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放你进永乐宫的。自秋儿去世以后,你我二人之间的许多事情都变了,我不知如何面对你,更不想见到你。”说着,云溪趁着赤狐连苏不备,狠狠地关紧了宫门。
赤狐连苏怔怔地看着紧闭的永乐宫,心中怅然若失。一边的小德子见赤狐连苏这般,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小德子,朕念你一向敢言,才将你留在身边,你且说说,朕是不是真的变了?”赤狐连苏目光悲凉,似是有一抹即将坠落的泪珠。
小德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赤狐连苏,轻叹道:“启禀陛下,其实陛下在还是修罗山庄的庄主之时,小德子便依然十分敬仰,那时陛下冷静睿智,逍遥天下的胸怀......”仿佛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小德子赶忙住了口,忙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你说的没错,想必正是如此吧......”赤狐连苏沉吟着,缓缓离开了永乐宫。
翌日,云溪早早便命永乐宫的宫人伺候自己更衣,换上了一身只有在十分庄重的场合之下才会穿的“百鸟朝凤”宫服,加上典雅高贵的发髻,云溪便恍若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自身多了几分冷艳高傲。
“皇后娘娘真是极美,怪不得深得陛下的心。”一边的小宫女口无遮拦地奉承了一句。
云溪双目一冷,直直地瞪向那个小宫女。那女子一惊,吓得赶忙跪倒在地,疾呼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该胡言乱语!”
“起来吧,毕竟不知者无罪,今日过后怕是你此番话就要改改了。”云溪冷冷道。
“不知皇后娘娘今日如此盛装准备去往何处?”另一个小宫女为了缓解氛围,小心翼翼地问道。
云溪怔怔地看着铜镜中有些陌生的自己,缓缓道:“陛下在此处上朝,本宫便摆驾何处。”
小宫女听言,神色有些慌乱:“皇后娘娘,不知......不知陛下可否知晓......”
“这是本宫的意思,你们尽管招办便是,本宫自然不会令你们引火上身。”云溪起身,将一边的小锦盒放入袖中,在宫人的簇拥之下颇有一番气势地出了永乐宫。
此时的赤狐连苏正在上朝,昨夜一夜未眠的他身上还依稀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酒香味,眯着双眼在台上愣神。一边小德子在他的暗示之下,颇有几分正经庄重地上前,面向着台下的文武百官道:“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台下一片安静,小德子看向赤狐连苏,他缓缓点了点头。
“退......”
“皇后娘娘驾到!”
就在小德子刚要宣布“退朝”之时,只听得殿外一声清亮的通传之声,本来十分平静的台下顿时似是炸开了一般。百官纷纷交头接耳,皆为皇后突如其来来此商议谈论着。
赤狐连苏亦是浑身一震,忙起身,看着缓缓步入正殿的云溪。今日的她看上去不似平日般清淡,倒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更有一丝冷艳的妖媚。一身赤色的宫服透着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庄重之感,她的面无神色在赤狐连苏的眼中更像是不祥的前兆。
只见云溪站定后,继而跪在了台下,冷冷道:“臣妾拜见陛下!”话毕,不等赤狐连苏出言,便自顾自地起身,略微拍了拍身上的尘,继而从袖中掏出那个锦盒,道:“启禀陛下,臣妾有一书奉上。”
赤狐连苏看着云溪疏远的一切,心痛不已,闭着眼冲小德子手一挥。小德子便赶忙下台,从云溪的手中接过锦盒,跑到台上交在了赤狐连苏的手上。
他目光在手中的锦盒上微微一凝,愣神了半晌,似是并没有足够的勇气打开锦盒。但终于还是在愣了一会儿后缓缓打开了锦盒,只见里面有书一封。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书信,越是看神色便越是多了一分惊异和难以置信。
等他看完了这一封书,竟将书掷于地上,摆出一丝惨然的笑,道:“荒谬!甚是荒谬!溪儿,你是在同朕说笑吗?别闹了,来人,将皇后护送回永乐宫!”
“陛下,这是臣妾给您的一封休书!”云溪之言字字珠玑,且掷地有声。
文武百官皆骇!自古以来只有男子休女子的份儿,却还没有这等事情,况且陛下乃是九五之尊,怎是一般女子说休便休的,当真是荒谬!
“荒谬!荒谬!”
“还请皇后娘娘收回方才所言!”
一时间群臣皆跪拜在云溪面前,齐声呼:“恳请皇后娘娘三思!”
而此时台上的赤狐连苏怔怔地看着台下的云溪只是一脸的冷漠,不由得默默垂下了头,再次抬起头来时竟然换了一副笑脸,轻薄的唇轻抿着,朝着侧面的方向扬起了十分好看的弧度。
只听见赤狐连苏用一副并不庄重,甚至是有些戏谑的嗓音道:“溪儿,你是在同朕撒娇吗?别闹了,朕如今在上朝,待一会儿下朝朕一定会去往永乐宫听你好生诉说,如何?”说完,赤狐连苏便挥起广袖,示意一边的宫人将云溪带回永乐宫。
云溪见此,淡淡地往前一步,加重了语调:“陛下,我没有说笑,亦没有同陛下怄气。那休书上说得一清二楚,我与陛下缘分已尽,还请陛下能够准了我。”
“......”赤狐连苏看也不看手中的休书,猛然当着云溪的面几下便将休书撕得一干二净:“如此,便没有什么休书了,溪儿,你退下吧,有什么事等朕上完朝再说!”
见赤狐连苏撕毁了休书,云溪冷冷一笑,继而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绢布:“陛下,倘若您方才没能看清楚的话,那我便当着这文武百官的面为陛下亲口读一读这休书上的内容,如何?只是倘若我真读出来了,恐怕不利于陛下的英明啊!”
见着台下胸有成竹的女子,赤狐连苏知晓云溪早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就算自己不准许了此事,她也必定会想方设法离开皇宫,离开自己的身边。然而如今,她居然连威胁自己的事也做出来了。
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女子......赤狐连苏心中即使有一丝的不爽,但看到如今的云溪依旧是自己所熟悉的,也稍微放心了一些。看着眼前同自己当初大闹朝堂时的情景如此相像,不知怎的,也只是一念之间,他竟释然了,笑道:“既然皇后执意如此,那朕择日便派人送皇后出宫。”
“......”云溪未料到赤狐连苏居然答应了自己,心中闪过对自由的欣喜之后,更多的却是浓浓的落寞弥漫在心间。她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呆愣,忙深深地看了一眼台上的赤狐连苏,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初她所认识的修罗山庄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