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闪躲开,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手掌按在碎裂的瓷片中。“柳赵氏!”
听到柳芽吃痛的闷哼声,村长大喝道:“想让你孙子就这么死了,你只管再闹腾。”
村长虽然和柳老太说话,但柳芽让他做的动作也不敢停。柳老太本还想动手,村长的话成功让她暂时消停片刻。“村长爷爷再用力些,左胳膊稍微向下移一些……”柳芽拔掉碎片,也顾不得处理伤口,继续盯着柳金宝的情况。“啪啪!”
村长一下下的敲击着柳金宝的后背,终于见柳金宝重重的咳嗽一声。柳芽忙伸手将他含在口中的碎骨头取出,总算是松了口气。“没事了,让他坐那缓会吧,估计嗓子得疼几天。”
柳芽扶着村长起身。“赶紧去把手包了,这里的事村长爷爷给你做主。”
村长看着柳芽脸上的伤,又看看她手上的伤,催促道。“没事的,家里连块布都没有,忍几天就好了。”
柳芽苦笑。这个家穷的连贼进来都得含泪出去,母女三人各有一身补丁摞补丁的衣裳,再拆下来就没有换洗的了。也是柳老太够绝,破布头都不许带出来一块。“……”村长一时无语,就听柳老太拽着还喘粗气的柳金宝喊道:“你个煞星,我乖孙都被你害成这样了,赶紧赔银子给我乖孙补补。”
“奶,我们家就那么几个碗和一个盆都被摔碎了,要我拿命赔吗?”
柳芽苦笑。“谁要你的命!老娘还嫌晦气呢!”
柳老太呸了一声,指着柳苗喊道:“把柳苗卖了,不就有给我乖孙补补的银子了?”
看柳老太一副理所应当神态,柳芽气笑了,村长则是气的胡子直翘。“不行,谁也不能再卖我闺女!”
柳王氏迈步进屋,将柳苗护在身后,有生以来第一次硬气一回。“就算饿死,我也不卖闺女!媳妇求娘了,您放过我们一家子成不?”
话不过三句,柳王氏那股子硬气就化成眼泪,看的柳芽想捂眼睛。“村长爷爷,您也看到是咋回事了,今儿还得麻烦您给做主了。”
柳芽深深一鞠躬,不想和柳老太再扯皮。伤口需要处理,再者三房此刻是弱势,再闹下去说不定会被认为不孝。柳芽不在乎这些,但不能不顾及柳王氏和柳苗的名声。“柳赵氏,我先前说的话你是没听到吗?”
村长很满意柳芽的态度,当下便端着村长的架子,冲柳老太道:“柳芽救了柳金宝一命,你们不谢谢她,还要人家赔银子,可真是够要你这张老脸的。”
柳老太不甘心赔银子,胡搅蛮缠的道:“反正金宝是在他们家噎着的,这事不能就这么了了,大不了就两清了。”
说完,柳老太扯着柳金宝就溜,到门口的时候还刻意往柳王氏那边撞了一下。好在柳王氏知道护着肚子,后头又有柳苗扶了一把,这才没有出事。“你们放心,今儿天黑之前我就把东西给你们送过来,看他柳赵氏敢少给一个子的!”
村长气的脸都黑了,撂下这句话就走。柳芽冲洗了伤口,柳苗把屋子收拾干净,一家三口有两个愁眉苦脸的,气氛压抑的很。“二姐,你疼不?我给你吹吹?”
柳苗小心翼翼的问道。“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柳芽笑着安抚一句,心里却道:这身板严重营养不良,这回又流了这么多血,可得想办法补补。柳王氏局促的捏着衣襟,不敢去看柳芽那双清冷的眸子。“娘。”
柳芽无声轻叹,用没受伤的手搭在柳王氏的手背上,询问道:“现在娘还觉得不管有啥都要先孝敬老宅吗?就算是赎不起大姐,也要由着老宅来索取?”
“我……”柳王氏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孝道没错啊!可赔上自己所有的闺女去孝敬婆母,真的对吗?见柳王氏的心思已经动摇,柳芽也不想逼得太紧,便道:“我去山里头转转,说不定能再找到几窝野鸡蛋,得尽快存够赎大姐的银子才行。”
柳王氏软弱的性格不是一两天形成的,柳芽不能逼得太紧,只要柳王氏肯慢慢转变愚孝的思想就有救。“你手还伤着,今儿就别去了。”
柳王氏担忧的道。“不打紧的,我今儿不砍柴了,就是去砰砰运气。”
柳芽摇头,对柳苗叮嘱道:“你在家照顾好娘,老宅那边过来人也别怕,扯开嗓子可劲儿的哭喊求救,别怕丢人。”
“嗯,我知道了二姐。”
柳苗忙不迭的点头应道。柳王氏还想说什么,可柳芽已经出了屋子,到嘴边的话也只能咽下。天擦黑的时候,村长便带着小孙子上门来给三房送他承诺的东西。一个盆、三个碗,还有一堆铜钱凑的一两银子,也不知道村长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让老宅肯出血的。“村长爷爷,这银钱麻烦您先帮我收着。您也知道葛家那边只给了一个月的期限,我怕这银子放家里也保不住。”
柳芽说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柳王氏一眼。“我听二丫头的。”
柳王氏低着脑袋,也知道自己的性子是保不住银子的。“那成,这银子我先给你收一个月。”
村长想了下,也觉得柳芽考虑的周到。只是那个文书的内容……看了柳芽一眼,顾虑着柳王氏在一旁,村长也不好问柳芽有什么打算。但二十两银子啊!就算村长有心要帮忙都没那个能力。“村长爷爷,我能不能用半只野兔跟您换点小米?”
鉴于晌午的事,柳芽觉得还是把野兔换成粮食更实在,要不然柳王氏不肯吃,她自己也不好意思馋着孕妇不是?“成,你跟我一道家去。”
村长没询问野兔的来源,无非是山里头捡的,这也是运气好。柳苗有些难过,二姐答应给她的兔肉没了,可能有粮食填饱肚子也很重要,她不能生二姐的气。葛家村。村里大半的人家都熄了灯火,只有葛丰的屋子还点灯熬油,不时的传来念书声。“贱蹄子,嚼用我们家的,做点针线活还想偷懒,找打是不?”
葛黄氏骂着,一鞭子抽打在柳叶身上,疼的柳叶直咬牙却不敢叫出声来,否则只会被打的更重。自从那日柳芽签了文书之后,柳叶天不亮就要起来干活,天黑透了才能窝在柴房里歇着,一天只给两顿稀的能数清米粒的刷锅水,身子哪里能熬得住?“哭哭哭,你个丧气的东西,等一个月到了,看老娘不把你卖到窑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