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几思索时，周洋侧头看了他一眼，应该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
两人对视一眼，周洋先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六人中，他与高博、吴康岁数最小，所以另外三人都把他们当弟弟一样看待。 好敏锐的感知。 不愧是狙击手。 顾几也回了个微笑，旋即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 而就在他闭眼的那一瞬，技术情报分析的赵华倏地回头，瞥了他一眼。 从宁州直飞香州需要两个小时。 大约晚上11点左右，顾几等人终于降落在香州角赤机场。 八月末，夏转秋的季节。 虽然是晚上，但香州的气温依旧不低。 顾几下飞机的那一刻，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浪，对于习惯宁州天气的他无疑有些湿热。 由于六人是代表宁州特警执行公务活动。 香州警务处早已安排好了接待人员在登机梯附近守着，是一名皮肤黝黑的年轻瘦高警察，蓝衬衫，蓝黑色贝雷帽，穿军靴系束带，显得利落笔挺。 是警察机动部队的人，也就是俗称的“蓝帽子”。 瘦高警察早已看过几人的资料，露出一口白牙，笑着主动致意：“各位好，我是香州警务处机动部队公共关系组警员叶信雄，欢迎你们来到香州啦。”这估计是上级派出全队普通话最好的警员负责大陆接待，但作为来自北方的顾几及高博，还是听出了一点儿口音。 香州话属于典型的鼻音、平翘舌不分，不说儿化音，而大陆北方就很喜欢加上。 刘维军带头握手，大家依次介绍自己的名字。 简单寒暄后，叶信雄便带着几人上了一辆类似依维柯的蓝白喷漆警车，车周围还站着几名全副武装的深蓝色警察，有些类似大陆的特警的感觉。 实际上，这也的确是香州警察机场特警组，主要负责维持机场公区及航空安全、反恐、重要人物保护、灾情救援等等，与大陆机场特警职责相同。 有专门接待，出机场就方便太多了。 不但可以走特殊通道，就连通关都有专人协助，出机场后，换了一辆更大的红白漆警用冲锋车，前方还有银光绿马甲的骑警负责引导，算是给足了众人面子。 高博是第一次来香州，趴着窗口像好奇宝宝一样观察着周围。 必须承认的是，作为亚洲四小龙的香州，即使是深夜也一样繁华，透过高架桥快速路向远望去，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亮着颜色各异的灯光，就像一颗颗漂浮在空中的璀璨宝石。 但如果贴近看，就会有一种密集的压抑感。 可惜的是，警察机动部队总部的位置并不在市区繁华路段，而是香州最北部的北区，这里与鹏州市隔河相望，写字楼比较少，大多都是比较旧的住宅。 警车沿着盘山公路到山顶，终于拐入基地总部。 整座基地依山而建，有好几栋白色大楼悉数围着几片训练场以及山头。 来之前，顾几专门查过它的资料。 警察机动部队简称PTU，前身是警察训练分遣队，成立于1958年的山地军营，所以他是一支准军事化的防暴警察部队，总部长期驻守有上千名警员，分别来自不同大队抽调，需要进行为期16个月的执勤训练时期。 到期后自动解散，警员回归原大队，随后各队再抽调成立新大队，如此不断循环，运作灵活性高，确保警务处内全体人员均接受过准军事化训练。 也就是说。 每一名机动部队的警察，都相当于大陆服役一年半的武警特警，然后才会回归正常上下班生活，这就要比大陆只受训三个月的特警，在执行力上要更强一些。 香州警察的冲锋队、反恐特勤、机场特警、铁路应变部队等，全部都脱胎于这里。 而其中的精英：特别任务连，也就是飞虎队需要一直在训练营进行集训，24小时保持戒备。 所以SDU能成为顶级特警部队之一也就不奇怪了。 宁州的龙虎突击队正是这套模式。 下车后，叶信雄先是询问几人是否要吃饭，被刘维军婉言谢绝，然后就来到宿舍楼。 “这里就是各位休息的地方，其它参加交流会的警员也在这一层。”
一边说，叶信雄一边打开其中一间宿舍门，里面的布局类似大学中的四人寝，只不过上铺没有铺床。 他来到床铺中央的办公桌上，指着上面的文件。 “每间房内都有一份交流会流程单，各位可依照参考，页尾附有人员联系电话，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联系我们，招待不周，还望各位多担待。”
“客气了。”
“既然没问题，那不打扰各位休息，我离开先啦！”
等叶信雄走后，对面的宿舍门被拉开，从门缝中探出一颗圆不隆咚的脑袋，带着抬头纹。 “你们是宁州来的？你好，申州特警支队***！”
“你好你好。”
刘维军立刻伸手。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陆续又有两间宿舍门打开，都是这次来参加交流会的其他城市特警。 为了不影响人休息，众人都只是简单打了个照面。 最后分房间时，吴康主动要求跟刘维军一间屋，剩下两间正好被周洋与赵华，顾几跟高博平分。 进入屋内关上门。 高博歪着头，有些疑惑地笑着。 “搞不懂啊，一向高高在上的吴康怎么也学会溜须拍马了，还主动要求跟和尚一个屋，难道是想问加入龙虎突击队的技巧？”
“哪有什么技巧，想进这种精英部队只能靠实力，早点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顾几打了个哈欠，翻出洗漱用品准备去水房。 高博急忙喊着。 “你等等我！”
…… 第二天一早。 顾几是听着窗外传来的跑步声醒来的，应该是机动部队的日常晨操训练。 他洗漱完，换上了机动部队统一准备的训练服。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一身军绿色的体能服，上半身正面是纯色网眼，后背、双臂与裤子则是迷彩，配有一条绿色颈巾和战术帽。 大学四年，包括入警。 顾几一直都是穿着蓝黑色的训练服，第一次穿迷彩类的装备，视觉上还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他很快挺直腰背，一米八的个头，肌肉精悍，圆寸头带着一个美人尖，眼皮半耸着，半颗眼仁上泛着细密的血丝，无形中透着一股掠夺感，整体却又充满朝气，有些像《无间道2》里陈冠希扮演的刘建明。 七点半，众人准时在宿舍楼下集合一起去食堂吃早点。 由于昨晚只认了一半门儿，望着不少多出来的陌生面孔，高博下意识感叹了句：“好多人啊，没想到还来了女特警。”
这次活动参与的都是夏东六省一市的省会城市，一共七支队伍，共计四十二人，其中较为特殊的，是申州和齐州的两名女特警。 尤其是齐州那名女特警，完美继承齐东人高个子的特点，大个儿漂亮白，性感的厚嘴唇配上迷彩作训服，活像穿了军装的辛芷蕾，吸引了不少男特警的目光。 经过顾几仔细观察。 他发现这些人与刘维军等人一样，一个个都不简单，单凭肉体训练以及感知力方面，丝毫不比他差。 果然。 夏国地大物博，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吃完早餐，终于到训练正题。 叶信雄领着大家来到右侧的一栋三层高的白色大楼，正是机动部队的训练楼。 一进门，就能听到走廊尽头靶场传出的枪声。 众人一路上二楼，来到战训室。 这是一间空旷的教室，前方是黑板和投影幕布，地面是蓝色软垫，方便现场实操，侧边墙架上还挂着各类道具。 黑板前站着七八名穿着白衬衫和作训服的香州警察长官。 其中为首的白衬衫中年长官是一名高级警司，也是机动部队基地的副主管兼副校长。 他的普通话就远不如叶信雄了。 浓浓的香州味儿，不过也能听懂，大意就是欢迎各位来香州机动部队基地参观学习，促进国内特警战术进步等一些客套话。 发言完毕后，他就自动离场。 留下的那名身着作训服，中分短发的长官，他的颧骨、眉骨十分突出，脖子和眼角都有很重的皱纹，看上去有些老，但实际上却是飞虎队训练组的总督察：范百祥，旁边几人是飞虎队成员。 顾几昨晚看过交流会的流程。 一共四天，除了最后一天是参与飞虎队实战演练外，剩余三天分别是战术分析与特种装备课程、行动医学课程、突发事件指挥训练课程，中间穿插模拟训练。 范百祥操着一口香州普通话。 “各位都系来自内陆的年轻特战精英，我们时间宝贵，开始交流课程现在。”
说完，他便让众人席地而坐，副手则拉上了窗帘。 等到屋内光线变暗，范百祥打开投影仪。 “下面先给大家看一段VID喽。”
话音刚落。 视频中夜晚出现一辆黑色奔驰冲锋车，六名全副武装的迷彩警察跳下来，正是机动部队，快速包围了一间两层楼的工厂。 顾几瞧了两眼枪械，应该是实弹演练。 工厂的小门没有锁，进入后内部光线昏暗，整个工厂一共两层，一层比较空旷，都是一些堆积的货物和铲车。 检查完毕后，队伍沿着金属旋转楼梯准备上二层，一号位警察直接高姿持枪迈步拐入走廊。 “不应该啊，没走切角，身子都暴露出去了……” 顾几心里微微疑惑。 二层的房屋结构就远比一层复杂了，六人贴墙行进，一、二号位人员按站位依次冲入房间扫荡，但他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其中四人进入左侧房间后，外部的两人几乎同时将枪口对准了走廊前方，丝毫没有管右侧位置房间窗户，这时一旦有敌方从窗口偷袭，这俩人会瞬间毙命。 看到这一步。 顾几基本明白了范百祥的意思，应该是为了检测他们的战术水平以及分析能力。 因为这一段视频中暴露的错误实在太多了，多半是新人特警第一次实弹训练，属于典型的错误示范。 视频结束。 范百祥冷峻的眼神扫过众人，忽然开口： “各位觉得，VID中的警员表现如何？”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并没有急着开口，说实话，能来参加交流会的基本都是夏东各省年轻特警中的精英，就算挑不出来全部毛病，至少也能看出两三点。 不敢回答的原因，大概率是不好意思开场就打香州警察的脸。 范百祥也清楚这一点，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随口讲嘅，交流嘛。”
“报告。”
第一个举手的是吴康，在得到同意后，他自得地说到：“视频中，队伍攻入二层时，整个身体都暴露出来了，枪口却还没有完成转向。”
“报告，队伍扫荡二楼左侧房间，六号位没有及时观察右侧窗口。”
有抬头纹的申州特警***举手回答道。 有一两个人打了头阵，众人纷纷积极举手，指出视频中发生的错误。 一方面，是为了赢得自己在飞虎队教官心中的好印象，另一方面，别看这次是六省一市联合香州共同举办的交流会。 可俗话说得好：自家孩子也有打架的时候。 各市特警队间自然也有互相竞争的心理。 毕竟出门外派学习，代表的可都是各自市局的脸面。 目前是以申州特警队挑出的错误最多，顾几跟高博也分别挑出来一个。 随着大量错误被指出，容易被看出来毛病的早就被说了个遍，举手节奏逐渐开始慢下来。 视频没有回放，这时候若想挑一些难找的毛病，就只能凭借刚才的记忆反复深究，也变相考验了众人的瞬时记忆力。 终于，间隔了差不多五六秒钟。 眼见始终无人举手，范百祥开口道： “还有冇人讲？”
“报告！视频20秒左右……” 就在众人面露难色，或蹙眉深思中时，第二排位置忽然传出喊声。 几人回头看了一眼，是顾几。 吴康挑起眉毛，仔细回忆着。 视频20秒？ 那不是机动部队刚冲入工厂的时候么，能有什么错误？ 其他人的表情也基本都跟吴康差不多，实在想不出从机动部队刚下车，到冲进工厂的这一小段儿会有什么毛病，无论是指令、步伐，还是枪口节奏，都很正常。 毕竟能进行实弹训练的警察又不是傻子。 面对大家疑惑的目光，顾几继续平静说：“二号位的手表佩戴有问题。”
什么！？ 手表？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微微一怔，就连龙虎突击队的刘维军都懵了，主要是大家的聚光点都在战术动作上，没有人会去关心装备，更何况还是一块儿无关紧要的手表。 但范百祥却眼角上翘，来了兴趣。 “说说看。”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视频中二号位佩戴的是松拓9系列专业户外运动腕表，当遇到光线较暗场景会自动触发调暗背光；即使如此，在夜晚工厂昏暗环境中，绿色光源也会暴露整支队伍，这是严重错误，正确做法应将表盘反戴于手腕内部。”
听完解释，吴康、周洋、赵华等人一个个全都瞪起了眼睛。 这……真的假的？ 要知道，视频拍摄环境是夜间，本来像素就比较模糊，加上开始行动时，大部分特警本能的视觉聚焦点都在枪口方向以及敌方位置。 可顾几竟然能看得如此细致。 有几名特警抿着嘴，似乎不太相信他说的话，但也没有开口质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又同是公安系统同事，没人会像小说反派那样冷嘲热讽。 范百祥这次没有急着确认对错，而是继续问。 “还有咩？”
“机动部队全员佩戴了军用双目微光夜视仪，视频3分50秒左右，拐入二楼后环境非常暗，按理说这时候应该将BNVD31翻下来，或打强光手电进行短暂照明。”
顾几大脑快速运转。 得益于他的反应力提升带来的中枢神经兴奋度，他的思维和记忆一直非常活跃，那份实战视频就像拷贝进他的脑海里一样，进行一帧一帧回放。 “视频第10分钟时，队伍扫荡完二楼前中区，遇到外界光源后，BNVD31被翻了上去，三号位打开了战术手电长达近两秒，这是个错误，那片区域灰尘太大了，长时间光照会被灰尘漫反射，加大暴露可能，正确做法是短暂照射。”
“倘若必须长时间观察，理应用夜视仪，亦或者用手捂住战术手电，利用指缝控制光照方向，尽可能消除散射光。”
连续听完顾几讲出的三个错误点。 吴康注意到身旁的刘维军忍不住咧嘴一笑，明显是“稳了”的意思。 他这才反应过来。 顾几所说的问题全都源自于暗光环境下可能犯的错误。 而昨晚登机前，刘维军刚提到顾几夜间抓捕要犯的行动视频被龙虎突击队队员观看过，足以说明，这小子非常擅长夜间以及极暗光条件作战。 而中短发，身材有些消瘦的赵华同样侧目注视着顾几。 他可以确认。 顾几说的就是对的。 算上之前提出的那个毛病，对方四次挑错，全部指明了视频时间轴，证明他脑海中对于实战视频的记忆清晰明了，不存在记错记差的可能。 更因为，赵华也记下了视频全部内容。 范百祥渐渐眯起了眼，眸中闪过一抹讶色，不过他依旧没有说话，而是将视频重播。 夜晚，冲锋车出场，队员下车。 他立刻按下手中的遥控器，画面正好暂停到所有队员列队突入的那一幕。 直到这一刻，众人才发现，这帮队员佩戴的手表几乎都有背光，且表盘全部面朝手臂内侧，唯独只有二号位那名警员戴反了。 “观察这么细致……” 众人中，一名五大三粗的特警忍不住惊呼出了声。 范百祥一手背着，一手指着投影幕布上的二号位手臂，“行动中，保证隐蔽性是很重要，呐，无论手表是否带有背光，表盘的玻璃都容易反射光亮，常可能暴露位置。”
“并且，在执行任务中警员长时间持枪，手表反戴，即便不松开枪械也可及时掌握时间，节省部分体力，避免动作分心。”
“早在上世纪90年代，德国GSG-9就开始流行战术腕表反戴的概念，香州SDU也很快跟进，VID中属于非常严重的低级错误，一开始我们也没有发现，过后当教学案例重播时才察觉到。”
牛啊！ 连香州飞虎队的教官都没有在第一时间注意到，而顾几只看了一遍，就记下了，这细节观察力…… 一时间，有人在打量，有人则在私下小声议论，那名齐州女特警更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仿佛都想搞清楚他是什么来历。 继续播放。 顾几后面所说的两点错误，也都一一被印证。 这下宁州最后竟反超了申州特警队。 退出视频后，范百祥转身看着众人。 “这段VID展现的是PTU夜间作战演习，也是我今天要讲的第一课，其实夜间作战是我们经常会碰到的场景，往往在训练上很容易忽视，可唔曾想你们早就转变观念。”
话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向顾几。 “你叫咩嘢名，哪支队伍？”
“顾几，宁州特警支队。”
“宁州，龙虎突击队，好犀利啊……” 范百祥自顾自地嘀咕着，似乎误认为顾几是龙虎突击队的一员。 吴康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是第一个指出视频中错误的，可没想到又又又一次被顾几几句话抢过风头。 引出课题后，范百祥开始放出飞虎队的夜间战术行动资料给大家讲解着，旁边还有飞虎队员现场手持装备配合演示。 作为香州警队的底牌精英，飞虎队的训练内容一般是不对外公开的，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观摩，众人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记下每一处细节。 这时候，顾几才明白省厅们的良苦用心。 现在夏国各省大部分特警队的夜训还是七八十年代的训练方式，受于经费限制，器材库里的夜视设备很少拉出来操作，生怕弄坏了，只有在演示科目，或者是演习检查才会露出来。 更有一些警队的夜训只是夜间拉出来训体能，堆满要求的小时数就收操，很难真正去系统的研究夜间的各种战术做法。 正如范启东所说。 夏国人多，白日环境人员复杂，不易布置行动，非紧急情况下，公安大多都是夜间实施抓捕，而晚上也是人类警觉性最弱的时候，成功概率更高。 只是顾几有些不理解。 如此宝贵的机会，为何会便宜他们这群“毛头小子”，优先实战经验丰富的前辈们不是收效更快么？ 等到午休。 高博激动地搂着顾几的肩膀。 “好家伙，你这次可算给咱们宁州特警长脸了！”
“那可不，我看齐州特警队的那个李娅楠课上没少偷瞄咱们顾几，兴许是被你的能力迷住了，哈哈哈。”
“我只是对他很好奇，没有被迷住。”
周洋在一旁开着玩笑，没想到声音太大，被正主给听到了，直接开口怼得他哑口无言。 李娅楠正是他们早晨看到的那个“大个儿漂亮白”，她迈着长腿快步走到顾及身边，主动伸出手，表情冷艳： “你好，齐州特警支队，李娅楠。”
“你好，顾几。”
他没想到这女人性格这么燥，丝毫没有普通女人的娇羞感，也对，当特警的都这样，陈知渔那丫头不也是暴脾气一个么。 等人走后。 高博表情猥琐，贱呲呲地摸了下他的屁股，“行啊顾几，魅力渐长，俗话说好奇就是沦陷的开始，我觉得你俩肯定有戏！”
“别乱说，小心人家再听到，回头给你一个大逼兜儿！”
顾几伸手拍掉高博的贱爪子。 刘维军在一旁吃瓜似地呵呵傻乐。 “行了，说回正事，今天课上的内容干货挺多的，你们都什么感悟？”
“必须承认，香州SDU有很多战术思路都走在咱们前面，他们的训练场地以及装备也要比我们先进不少。”
没想到，赵华竟是第一个开口的。 六人中，平常他的话最少，像个闷葫芦似的。 不过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基本八九不离十，因为赵华身处的岗位可是宁州特警支队，又是主管情报分析和技术操作，对于战术及装备了解得算最透彻的。 吃完午饭。 下午的课程进一步巩固了夜间战术。 顾几从中听到了两句很有收获的话：第一，就是行动中，队伍要多交替进行，密集的“刺猬阵”不但扩大目标，还容易影响队员站位，阻碍射界，一般只限于部分场景下使用； 第二，就是尽量保持少语言与手势交流，持枪行进动作要外松内紧，这样队伍行进会非常流畅，更容易集中精力与完成目标。 可惜的是，第二点目前他还很难做到。 不仅仅是游戏世界，就连现实警队里，除了高博，很少有能跟他配合如此默契的人员，只能多依靠口语与手势及时沟通才行。 范百祥关掉投影仪，抬起手腕。 “依家系下午两点，各位跟我去CQBH进行实战训练。”
他口中的“CQBH”是室内近身作战训练中心，也就是顾几大学射击馆及入警培训基地的“杀人屋”。 不过香州机动部队基地的CQBH是全亚洲最先进的训练场，不单单可以完成单层突入，还有多层、空中速降外部突入等不同场景。 来到一楼，听着枪声，穿过固定靶场后门，眼前瞬间开阔。 一片巨大的训练场上摆放着各类体能训练用具，还有依山而建的爬梯。 范百祥领着大家来到角落一栋白色三层小楼。 推开门，一层是涂着黑漆墙面的厂房的水泥建筑，里面有各种木头板拼成的模拟训练区，每间房间内都有仿真的人质或匪徒靶子，角落更有楼梯可以通往二层。 “这场演习系模拟夜间作战，作战背景：一伙亡命徒占领此地挟持人质，匪徒的抵抗意图非常强烈，发现目标就地击毙，给你们20分钟时间准备。”
范百祥说完话，众人迅速跑向训练装备室。 看到琳琅满的装备，高博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耳鼓传导对讲系统、喉头送话器、热能探测仪、雷达影像系统等各种高科技，训练枪械下到格洛克17，MP5，上到AR-15、HKG3。 爆破装置更是数不胜数，什么8响闪光弹、震眩弹，CLC线性炸药、引爆线圈等等。 这一刻，众人才明白赵华中午那句话。 香州特警简直富得流油。 按规定，顾几换上全套迷彩训练装备，头顶还加装了夜视仪，手持格洛克17与MP5A3训练冲锋枪，相比于其它版本，A3枪托是伸缩式的，是最广泛使用的MP5型号。 训练枪取消快满机，改为只有单发模式，发射蓝色特制训练用弹。 整场实训采用标准记分方式，以击中亡命徒头、胸靶为准，击中人质靶加15秒，一直通关到顶楼天台，最终用时最短为优。 既然涉及到排名。 各省特警对间的“火药味儿”瞬间就来了。 充当指挥者角色的警员们马上认真地盯着情报地图仔细观看。 刘维军拍了下顾几的肩膀。 “一会儿行动指挥由你来当。”
“什么？刘哥，我觉得还是由你来指挥更稳妥吧，我没有别的意思，客观来讲，顾几的实战经验肯定不如你丰富！”
吴康听到这句话就立刻反驳。 但刘维军早已做好决定，“顾几的实战经验也不差，何况他在上午的课上表现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夜间作战能力，我已经很久没有执行过夜间任务了，就这么定了。”
对于顾几担当指挥者，周洋与赵华都没有意见，高博就更不用说了。 他本人也没推脱。 准备时间结束后，范百祥让各队抽签，顾几拿到第五，好巧不巧，正好排在齐州队的后面。 一抬头，视线果然与李娅楠撞了个正着。 为了防止排在后方的队伍有“作弊优势”，只有完成实训任务后，才可以跟范启东观摩现场，过程中只能看到时间排名。 就这样，申州队作为头号率先出场。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成绩就出来了：12分15秒。 申州是夏国大陆经济中心，经济最强市，无论是警队训练环境还是人员自身，都非常强，水平算是这次交流会中数一数二的了。 有了这个时间做标杆，顾几大约就明白了这场实训的难度，因为不涉及对抗，只打靶，就看突入速度。 很快轮到第二队庐州，13分03秒； 第三队临州，12分53秒； 第四队齐州，12分32秒； 终于轮到顾几。 六人到达杀人屋门外，按照之前说好的安排，高博一号位尖兵，刘维军二号位冲锋，顾几三号位指挥，周洋四号位精确射手，赵华五号位辅助侦查，吴康六号位压尾； 与此同时。 所有完成实训的各省特警队员全部来到了战术监控室。 通过无数个多角度夜视摄像头，众人可以非常清楚的地看到杀人屋内的任何一处细节，甚至可以直接连通警员本身头盔上的图传拍摄设备。 灰色的视频镜头中。 顾几等人三三分列门前，他深吸一口气，望着对侧向的高博，两人眼神同时肯定。 在灯光灭掉的那一刻。 一声令下： “准备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