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几把从军牌上刚看到的信息说了出来。
“第29装甲师……你们是从鲁塔纳火山赶过来的？”中年士兵一头棕色短发，络腮胡，穿着一件皱巴巴沾满灰尘的军装，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却是一位正儿八经的上士。 在汉斯军装备体系中，也只有副班长以上的军官才有资格配备得起MP40冲锋枪。 没等顾几回答，一旁那名年轻士兵就开口道： “长官，现在雾鹰联军就像吃了枪药的疯婆子，罗马军又防着我们，战斗早就打乱了，刚才从东海岸公路撤退时我还看到了第1空降师的人！”
年轻士兵头顶灰绿色的40型钢盔，五官看起来非常稚嫩，估计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上洋溢着激动，似乎还未从刚才击杀敌人的兴奋中缓过来。 顾几低头瞥了眼敌军尸体。 的确是鹰国人。 也就是说，他目前正处在西线战场。 二战时期的东西线战场是以汉斯来分界的，通俗易懂的来说，东线战场就是柏林以东，主要是对抗苏联，而西线则是指对抗法国，以及雾鹰联军。 所谓“西线无战事，东线真男人”。 东线战区的惨烈程度简直可以用“人间炼狱”来形容，士兵们的平均幸存时长一般为24小时，每小时都有四百人死亡，并且在东线爆发过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坦克战。 在那种铺天盖地的火炮攻击下，管你什么CQC、CQB，统统都挺不过半秒。 而在西线战场，与雾鹰联军交战已经算是后期了。 火山、海岸公路、罗马军。 这三个标签组合在一起，让顾几脑海中逐渐回想起了西线中一场重要的盟军反攻战：南南外岛战役！ 这场战争发生于1943年7月，是二战中规模最大的登陆行动之一，最终结果以盟军击败轴心，汉斯军被迫失败撤退，罗马国退出二战而结束。 对于顾几来说。 这条情报尤为重要。 其一，他能够根据它判断当前战场的形式； 其二，锁定关卡事故灾难的类型原因。 没错。 他从军牌中看到，“赫尔曼”的家乡正是路德维希港。 顾几之前学习过的《事故灾难应急处理》中，本身就有历史发生的一些重要灾难案例，其中赫然就有汉斯巴斯夫工厂爆炸。 该工厂历史上曾经发生过多次事故。 其中最著名的便是1921年9月的奥堡爆炸，造成500人死亡，大约2000人受伤，强烈的冲击波甚至连300公里外的慕黑尼地震仪都记录到了震动。 而路德维希港则是巴斯夫工厂总部的位置。 他没记错的话，1948年7月，路德维希港生产基地也发生过一次比较严重的爆炸。 可现在是1943年，时间上相差了5年。 正当顾几仔细回想的时候，中年士兵忽然开口。 “你部队的长官现在在哪里？”
他没有说话。 顺着他的视线，中年士兵看到了巷子口外的废墟和炮弹坑，心里便明白了一切。 “我叫勒尔，是第15装甲师一名坦克炮长，这位是欧根，是我的装填手，你可以暂时先跟着我们。”
“是，长官！”
顾几立刻起身佯装尊重，敬了个礼。 他本身就是警校出身，虽然动作不标准，但那股子气势却不输给军人。 勒尔满意地点点头，随后面色严峻道。 “很不幸，我们的坦克遭受鹰军火箭炮轰炸，车长和驾驶员都已经死亡，无线电员刚才也被敌军射杀，我们要想办法跟大部队会和才行，赫尔曼，你有什么好主意么？”
别看坦克炮长是长官，但他只负责攻击，如何行动，还是要听车长，也就是坦克指挥长的命令。 所以勒尔其实现在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否则刚才也不会被鹰军士兵追着打。 “长官，我的建议是向西北行进，正如欧根所说，雾鹰联军是从东海岸线攻上来的，我们应该暂时避开敌军主力。”
既然确定了战场形势，那顾几就不可能逆势而行。 眼下汉斯军跟罗马军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他继续往前冲就等于送死。 更何况游戏颁布的目标是让他去路德维希港，而不是跟盟军战斗。 “好，就按你说的做。”
似乎是因为刚才顾几的指挥结果不错，勒尔没有任何反驳。 顾几立马蹲下身子，将鹰军尸体旁那把冲锋枪捡了起来。 M1冲锋枪，是大名鼎鼎的“芝加哥打字机”，也就是汤普森冲锋枪系列的简化版，去掉了那个经典的圆形弹鼓，改采用30发直式弹匣，降低了射速，却也减轻了重量。 是一款非常优秀的近距离火力武器。 看见他熟练地检视枪膛，并摸索鹰军尸体上的弹匣，欧根不由问道： “你要捡鹰军的武器？”
“怎么，你要用？”
“我怎么可能会拿无耻鹰军的东西，汉斯意志生产的步枪才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武器！”
欧根立刻竖起手中的毛瑟步枪，昂首挺胸，非常自傲。 顾几忍不住在心里打出一个“6”字。 在他眼中，有更好的火力不拿白不拿，近距离战斗下，栓动步枪跟全自动武器比，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勒尔看到这一幕并未说什么，反而还乐呵地看着欧根。 “舔包”的过程中，透过墙壁上碎裂一半的玻璃，顾几终于看到了“自己”，一个高个子，皮肤白皙，两颊凹陷的白人，鹰钩鼻，五官深邃空洞，有些像《浴血黑帮》里的汤米·谢尔比。 但他深知，这种眼神是看惯了战争才会有的麻木感。 “长官，我们走吧！”
很快，顾几将搜到的两个弹匣挂在身上，手持M1冲锋枪。 至于那把毛瑟98K步枪他也没有扔掉，而是挎在背后。 勒尔点点头，让欧根跟在他后面，自己则担任队尾。 顾几脑子里没有南南外岛的地图，但他仍旧依靠SERE生存训练的知识，从天空中被硝烟遮蔽大半的太阳，判断出了大致方向。 由于南南外岛是海岛山地地形。 越往岛内走，地势就越高，大量意大利风格的白色建筑和青石砖道路都是依坡而建，看起来就像是国内的山城。 穿过白色废墟，到达主干道。 炮火和枪声更加炽烈，极目所望，被重型坦克碾过的砖路上到处都是尸体，有汉斯军、罗马军、雾鹰联军，甚至还有平民。 他们大多数都是被机枪以及坦克的炮火炸碎，死状极其凄惨，鲜血和绿色的脑浆渗进地里，将褐色的土地染得花花绿绿。 在重火力面前，单兵能力再强，也不过是一缕薄纸。 几名蓬头垢面的意大利平民看到顾几等人，急忙仓皇地躲进废墟的夹缝中，黑暗中，只冒出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睛在偷偷打量着。 从第一关莱德机场开始，顾几就感受过各种血腥，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证大型战场的残酷。 “轰隆隆……” 就在三人贴墙行进的时候。 忽然间，前方的十字路口广场处，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顾几赶忙向后伸手，并躲在了满是弹孔的墙壁边缘。 “是鹰军的谢尔曼坦克！”
身后的欧根咬牙切齿道。 谢尔曼是鹰国M4中型坦克的绰号，是二战中产量最大的坦克之一，配备75mm火炮，性能可靠，重量轻，动力强，野战地形下机动性很高。 可转眼间，他的眼珠子瞬间瞪大。 一辆、两辆、三辆…… 足足三辆谢尔曼坦克分批从十字路口的北向及东向包围上来，周围还伴随着二十几名鹰军，而他们的目标，则是西向的汉斯军坦克。 那是一辆虎式重型坦克。 虎式坦克的重量是56吨，几乎等同于两辆谢尔曼坦克，包括装甲和火炮威力，也都碾压着后者。 但别忘了，敌方可是有三辆谢尔曼。 在步坦协同作战的发挥下，足以将这头“二战虎王”追着打，再加上它被自重拖累的速度，跑又跑不掉，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长官，我们应该上去帮忙！”
欧根急迫道。 但勒尔并未接话，就凭他们三个人，连那二十几名鹰军都拿不下，更别说坦克了，子弹打在装甲上，就是给对方挠痒痒。 可他身为长官，又不能下令逃跑。 就在纠结万分之际，顾几却拿起望远镜，观察着北向的街道情况，插了一句嘴。 “长官，你会开坦克么？”
“当然会。”
勒尔虽然是炮手，但常年待在坦克车内，就算是傻子也耳濡目染学会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发现了一辆被弃掉的虎式坦克，就在北向公路的后方。”
顾几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指着前方。 勒尔听闻，微微一愣。 急忙也拿起望远镜，果真看到一辆虎式坦克趴窝在路边，“履带是完好的，炮台受损也不严重，应该还能开！”
他越说越兴奋，可随着视线逐渐拉近。 鹰军的谢尔曼坦克赫然挡在了眼前。 欧根不由问道。 “可坦克在鹰军后方，我们怎么过去啊？”
“当然是绕过去了。”
顾几指着东侧的位置，“目前东侧与北侧鹰军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西侧，我们可以趁机从东侧楼宇位置穿过，从他们后方绕到北侧。”
“万一我们被敌方发现，回头反打过来怎么办，为什么不走西面，跟我方人员汇合？”
勒尔说出了心底的担忧。 这就是二战普通军人与特种作战思维的差异性，他们总是习惯打正面战场，很少会打侧面和后方袭击。 其实也很正常。 特种作战的概念在二战才刚刚兴起，那时候还不太流行斩首行动之类的作战概念。 “敌军的主要目标是我方的虎式坦克，从正面汇合，只会让敌方开炮的同时，顺手连我们一锅端了，而从侧面绕，他们也无暇拿出太多精力对付我们。”
“哪怕出现了最坏的情况，有坦克追我们，那么也算为我方虎式分担压力，在一打二的情况下，也许战局就会翻转，打赢鹰军，起到的作用是一样的！”
“说的太好了！”
欧根激动地攥起手里的毛瑟步枪，“长官说的对，赫尔曼大哥，你的作战经验真的很丰富。”
“时间不多了，那就抓紧行动，路上一定要多报告情况，我也会给你们下达指令。”
眼见敌方的坦克已经聚集到了十字路口中央，顾几抄起手中的M1冲锋枪就冲了出去。 他帮勒尔和欧根，并不单单是因他的汉斯军身份。 更主要的是，这个十字路口已经被鹰军掐死，他想要继续逃向西北方向，就只能从汉斯军的西侧路走。 即使是这样，一样免不了要被鹰军轰打。 除非直接抛弃汉斯军跑掉。 但在战场上这么做，恐怕还没等转身迈步，就该被同伙当“叛徒”枪毙了吧！ 轰——！ 此刻，双方的坦克炮火战已经打响，鹰军的炮弹擦着目标打在西侧的墙壁上，瞬间炸出一个大窟窿。 而汉斯军的虎式也不甘示弱，一发炮弹打在十字路口中央的白色花坛喷泉，将一整半花坛石围炸得粉碎，白色的石子漫天飞溅，好似下冰雹一般。 “快，跟上，贴墙行进！”
顾几趁机穿过主干道，从被轰炸的楼宇废墟中快步穿梭，“注意右侧方向有鹰军士兵！”
他喊了一声，顿时惊醒了跟在身后的欧根。 看到有人看过来，他急忙大喊： “赫尔曼，我们被发现了！”
砰！ 话音刚落，便有一发步枪子弹打在了顾几前进的地面上。 二话不说，顾几抬枪就扫了过去。 突突突，一发密集的点射，瞬间将坦克后方的一名士兵击毙。 “下次有情况要报精准点，目标几人，什么位置！”
“是，是！”
欧根没想到顾几的枪法这么好，一时没反应过来。 勒尔见状也回头扫了两枪。 “左后方，坦克后面，有两名鹰军士兵追了过来！”
“不要恋战，把他们引离部队！”
顾几用余光扫过一道巷口，猛地停下来，一边开枪扫射，一边提醒着：“注意我右后方的巷口，从那里撤退！”
“左侧目标击毙！”
说话间，他再次用M1冲锋枪击杀一人。 欧根在一旁完全看傻了。 他不明白，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士兵反应为何这么快，既能在奔跑中观察四周的环境，枪法还出奇得好，一走一过，就能击毙敌人。 “身后有汉斯军！”
“快快！有汉斯军！”
…… 眼看着同伴被杀，剩下那名鹰军士兵立刻停止了追击，躲在了旁边的黑色路灯杆后。 “敌方正在请求支援，注意换弹，准备撤退！”
顾几一边喊，一边拆下弹匣塞进腰带兜，又拿出一个新弹匣换了上去。 两人这才察觉到刚才打出不少弹药，急忙跟着一起换。 “走！二号位跟上！长官警戒后方！”
咔嚓，拉动枪栓上膛后，顾几侧头瞥了一眼鹰军士兵的位置，趁着敌方火力空窗期，急忙冲向道路对面的巷口。 眼看着他就这么直接暴露在鹰军坦克部队的面前。 欧根肾上腺素飙升，“嗷”了一声，壮着胆子也跟了上去。 勒尔毕竟是老兵，虽然略微紧张，但胜在动作沉稳。 还不忘遵守顾几的指令，回头扫着即将支援来的鹰军。 事实上，鹰军的主力全部都被西侧的虎式坦克吸引，真正能赶来支援的，寥寥无几。 就这样，三人有惊无险地全部进入了巷内。 “左右窗口安全！注意后方追兵！”
顾几瞳孔此刻早已眯成了一条细缝，好似处于捕猎状态的豹子，枪口快速从窗户处扫过，然后继续向前狂奔。 到达拐角位置。 “老样子，三、二、一！”
由于汉斯语不像夏文数字发音相似，不用特殊更改，喊完最后一声，顾几猛地弓背半蹲，而他身后的欧根立刻跟上，站直身子，枪口对准远处。 “安全！”
队尾的勒尔忽然开口。 “赫尔曼，后边有动静！”
“分散贴墙，准备接敌！”
顾几当即停止脚步，回身从左侧贴墙，螃蟹步一点点挪到墙角边缘。 而勒尔和欧根则贴着右侧墙。 “开火！”
下一刻，只待视线内出现人影的刹那，顾几猛吼一嗓子，手中的M1冲锋枪却在喊之前，就已经扣动了板机。 哒哒哒…… 哒哒！ 面对两把冲锋枪的扫射，追击而来的三名鹰军连一枪都未来得及打出，就被打倒在地。 顾几抬枪噗噗，两发点射，习惯性补死其中两人。 “走！”
如此干脆利落的命令，甚至连身为队友的欧根和勒尔都反应不过来。 好不容易从巷子绕道了北侧主干道。 顾几偷偷露了下头，前方炮火打得正激烈，距离他50米左右，一辆谢尔曼坦克，八名鹰军士兵，至于那辆废弃的汉斯军虎式坦克，则在他右前方十米左右。 也就是说。 他要背着敌方偷偷跑到只有40米的位置，并费力钻进坦克内。 这很难完成，可一路冲下来，勒尔和欧根早已对顾几的能力产生了盲目的相信。 “我们现在过去？”
“先等等。”
顾几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主干道两旁的大楼，虽然只有五层，但窗户口众多，不容易寻找。 没错。 他发现这辆坦克的鹰军步兵，八人中没有一个回头警戒，就算二战不懂CQB，也不至于连军人最基本的警惕性都没有。 并且废弃虎式坦克的炮台口有一具指挥官尸体，从身体倒向位置来看，大概率是自上方被人击毙的。 “找到了，右侧5楼第三间有机枪手。”
顾几根据尸体倒向，终于找到了藏在窗户口的鹰军机枪手。 欧根下巴都快惊下来了。 更令人惊讶的是，顾几打开M1冲锋枪保险，松手挂在胸前，右肩一甩，那把毛瑟98K就滑落臂间。 “枪声一响，鹰军肯定会警觉，所以我一开枪，你俩必须立刻跑到坦克旁替我架枪，明白么？”
“明白。”
勒尔紧了紧手中的MP40。 顾几将毛瑟步枪的保险拨到了左侧，枪托抵肩，右眼透过“V”形缺口式照门，大麦粒式准星，坠落到了昏暗的窗口目标。 虽然是机瞄，但直线距离并不是很远，大约在55米左右。 再加上栓动步枪精度高。 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呼……” 深吸一口气，顾几轻轻压动板机，此刻撞针待发，再加力扣下去。 砰——！ 枪响，窗口瞬间向外飙射出一道血箭。 勒尔与欧根几乎同时拔腿冲出巷口，朝着那辆虎式拼了命地狂奔。 “后方有枪声！”
“敌袭！”
一名鹰军士兵长吼一声，看到大马路上狂奔的两人，刚要端起枪，砰，一发子弹就打了过来。 是顾几。 欧根也听到了同伴支援的枪声，危险与感动的双重加持下，他癫狂，不顾一切地嘶吼着：“啊啊啊！！”
终于跑到了虎式坦克旁。 勒尔躲在坦克后角，抬起手中的MP40，就向鹰军部队扫射。 两名士兵立马后退，本想借着坦克当掩体。 可他们似乎忘记了，十字路口西侧，也就是他们的正面，还有另一支汉斯军装甲小队，一人躲闪不及，后背一下子就被开了个血洞。 冲锋枪早已被勒尔牢牢吸引住。 顾几赶忙抓住机会朝队友狂奔。 这时候他做不了任何事，对于无任何遮挡的大马路来说，停顿一秒，都是给敌方瞄准的机会，你只能相信你的队友。 “咻！”
最终还是有一发子弹擦着顾几头顶的钢盔掠过，他甚至都能清晰地听到子弹螺旋卷动气流的锐响，像是有人在他头顶放了一根窜天猴。 欧根一边开枪，一边回头呼喊。 “快！赫尔曼大哥！快！”
“我掩护你们，快进坦克！”
顾几一记翻滚，扑到了欧根身旁，端起胸口的M1冲锋枪，接替火力对鹰军进行扫射。 欧根现在简直就是把他的话当祖训一样。 二话没说，就踩着坦克的履带爬进了炮台内。 “啊！”
“啊！！”
突如其来的两声尖叫，吓了顾几一跳，坦克内还有其他人？ 鹰军不会这么阴吧？ 还会玩这一手？ 可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想多了，伴随着炮台转动，不知道是谁扣动机枪，大量子弹扫射过去，对那些使用半自动武器的鹰军，几乎就是碾压。 士兵像稻草一样，被MG34机枪扫成了筛子。 “勒尔长官，快进去，对面坦克要掉头攻击我们了！”
顾几见前方的谢尔曼坦克调转炮台，急忙也踩着履带钻进炮台。 一股汗臭、尿骚、机油味儿。 混合着浓烈的血腥，扑鼻而来。 狭窄的炮塔内，欧根正在操作机枪，而他身旁还有一名年轻的汉斯军士兵，瘦小的身子，细皮嫩肉，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端着一杆步枪，龟缩在角落。 顾几赶忙将枪口对准他。 “你是谁？”
“别杀我！我不是逃兵！”
文弱士兵恐慌得差点儿吓哭出来。 “我叫阿普，是第15装甲师6号坦克的无线电员。”
“让开。”
这时，勒尔也从炮台口钻了进来，并从炮塔竖井进入了驾驶舱，“对面已经在调转炮台了，欧根，准备装弹迎战！”
回到了坦克内，勒尔就像是回到了老家。 说话语气都明显有底气，轻松很多。 “长官，我装弹，谁来操控炮台啊？”
“赫尔曼，你会操纵炮台么？”
“我只会用机枪。”
顾几倒是有一枚特殊驾驶精通印记，可并没有多余的插槽可以安装，所以他的能力仅限于残留在记忆里的那点儿轮船操控。 “欧根，你来操纵炮台，阿普，你负责装弹，我来使用机枪！”
“我，我……” “我什么我，汉斯意志士兵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欧根怒吼一声，果断让出机枪座位，坐在了炮台操纵位。 被逼无奈的阿普只得去弹仓中捧起一枚成人胳膊粗细的炮弹。 虎式坦克的主炮口径是88mm，炮弹是非常沉的。 “喔喔喔，小心——！”
就在阿普刚捧起炮弹的那一刻，驾驶室便传来勒尔的惊呼。 下一刻，轰隆——！ 一声炮响，整辆坦克瞬间向后震退，舱内回荡的巨响，仿佛像是扣在一吕大钟内，被人用力敲击了一下，嗡嗡嗡得刺耳！ 阿普手中的炮弹更是不慎掉在了铁板上。 “快装炮弹反击！”
勒尔大喊着，同时操控坦克车身缓缓移动，想要避让敌方的二次进攻。 好在虎式坦克正面装甲厚度高达102毫米厚，炮塔正前方炮盾装甲厚达135~150毫米，使用的还是最好的镍合金钢装甲，这样的厚甲能够在正常交战距离抵挡绝大部分炮弹，尤其是来自正面的炮弹。 顾几晃了晃脑袋，迅速坐在炮台机枪位，握着厚实的枪靶，对谢尔曼坦克旁边两名鹰军士兵疯狂扫着。 而通过视窗，敌方的谢尔曼坦克正在快速侧移，似乎是想从侧面炮轰他们的装甲。 “又要来了！”
他大声提醒。 好不容易缓过神的阿普，急忙捡起地上的弹药，装入炮膛。 “炮弹装填完毕！”
“太棒了！”
坐在顾几身旁的欧根满脸兴奋，一边转动炮台瞄准，一边癫狂道：“接下来就让这伙无耻鹰军见识一下，什么才叫汉斯意志帝国的虎王！啊！”
轰——！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