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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镇,故事开始的地方,没有都城的热闹繁华,也没有那些修行之人的高高在上,它只属于人族边界处的一个小镇,即使它只像昙花一现却也永远存在于我的心里。

雨,初春的雨,把青城镇淋成了个落汤鸡。初春的细雨像一双温柔的大手,抚皱了碧湖水,洗绿了后山林。

三月春风寒料峭,初春细雨不绝断。

远在人族北方边陲之地的青城镇在雨下此时显得格外美丽,何为青城,不过是在春雨的洗礼之下与自然之手的抚摸下城墙处处青色,城里一片生机,从远处看像是跃动的精灵穿梭在天空之下。

“叮叮叮”“咚咚咚”在一间小院里传来的一阵敲击声,在春雨中显得十分和谐,仿佛与雨滴落在檐下形成二重唱。小院当中站有一少年,少年的模样算不上人间上等,但清秀的脸上充满坚毅的神情,头上不长不短的刘海的头发贴在充满汗水的额头上,身上满是青年的朝气。身上穿着一件灰白色亚麻布衣,布衣上被点点火星蹦出小洞。下身穿着一条黑裤,参差不齐的裤脚上沾满了泥土,脚下踩着一双纯黑的布鞋,颈上系着一根红绳,仔细看可以看到红绳上一枚圆形玉佩紧贴在皮肤上。不算太粗壮的胳膊抡起锤子一下一下的捶打着铁匠台上的铁片,又将铁片夹起放在煅炉中烧到通红拿出来,一遍一遍重复刚才的动作,直至打出自己想象中的模样。

这少年名叫叶尘,尘埃的尘,也是一粒尘可填山海的尘。

与所有少年一样,平凡之中透露出不平凡的模样这才是真正的少年,他的肩膀上扛不起什么所谓的家国傲骨,也称不上什么绝世风华,少年就是少年,他们或许会因为困难逃避,或许会因为未知畏惧,但拥有着青春的动力便会使他们获得一往无前的勇气。

这少年的身旁横放一个摇椅,一个木质的老摇椅,上面的铆钉有些已经突出,漏出一个个尖头,稍有不注意上面的人可能就会划到大腿。摇椅吱吱呀呀的摇晃起来,寻声上看,摇椅上躺着一个老头,花白色的头发披散的长在头上,脸上的皱纹可以看出他不再年轻,两条白色长眉,但那双眼神深邃而又神秘,身着一袭灰色长衫的模样使得老人看起来颇有高人模样,但穿着一条露出小腿的破洞裤子,不算粗壮的黝黑小腿上有着精铁浇筑般的肌肉,让他看上去就从高高在上的仙人变成了一个凡人,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与来历只知道从他带着叶尘来到青城镇时便开了这个铁匠铺。镇子上的人都叫他老铁匠,只有老人与叶尘知道。叶尘并非他的血脉亲人,但十多年的时间里爷俩的感情已经不能用简单的亲情来形容。老人斜靠在摇椅上缓缓伸个懒腰,换了个姿势,右手持着一个蒲扇。左手旁的小桌上放着一个葫芦一杯茶,躺下屋檐下,看着雨,哼着曲,喝着茶,俨然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时不时还换一首小曲哼唱,其他人可能听不懂但他还是乐在其中。

初春之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现在的雨声已经渐渐小了。

“双腿抓地,把自己想象成扎根在土里的一棵参天巨树,以小腿之力带动全身力量继而抡出一锤。”

老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老师教导学生一般,对着叶尘说道。

叶尘好像已经习惯了老头说话的方式,心里慢慢思考,慢慢明悟,转动小腿,挥出了手中的铁锤,这一次仿佛比上一次轻松许多,一下,一下,终于把铁片打出来一把剑的形状,只是这剑十分粗糙,像是一根七扭八歪的老树枝一样,老人眯着的眼睛,睁开瞟了一下忽然的坐起“行了,行了,小叶子,去泡药浴吧,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叶尘很是疑惑,因为平时老铁匠总是等到他筋疲力尽之时才会让他休息,今天为什么这么早就让自己停止,但对于他来说,能多休息一会总归是好的。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与院中的门没有什么区别,都是那么破旧,那么沧桑。随着房门一声哀嚎,叶尘进了屋子,房子不大,但两个人也可以勉强生活,三个屋子,一间是叶尘的小屋,一间是老铁匠的屋子,还有一间是叶尘泡药浴的屋子。

一房,二人,三餐,四季。这若是用来形容平凡的爱情也是再好不过的,但在叶尘的眼中,这些不过是平凡中的平凡事罢了,因为他已经过了十几年的生活,哪里会有这些感觉。

今天和昨天一样,昨天和前天又相似,他轻车熟路的脱个一丝不挂,钻进药桶里,里面满是药材,别看他已经泡过了无数遍却仍然不认识这些药材。如果让懂药之人来看,肯定会忍不住破口大骂甚至痛惜,这根本就是暴殄天物啊,因为这些药材在大陆上十分稀少,甚至有的已经绝迹,怎么可以这么使用––拿来泡澡?叶尘可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事情,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因为每天只有这个时候才是他最放松的时候。

屋外的老人躺在摇椅上,轻摇蒲扇,嘴里叨咕着:“三年的药浴,不知能否让他承受住蜕变。”

很快,雨停了,疾风劲雨,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像是一个急着赶路的行人,雨后的小镇更显生机。

两个时辰之后,叶尘从屋中出来,缓缓打开了屋门。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刘海随意的搭在额前,穿上一套黑色长衫,腰上扎了一条腰带,足下穿着一双黑色纹靴,一条匀称的裤子将他的身材修饰的恰到好处,正是风华正茂时,自有少年的傲气,哪怕他现在只是一个小铁匠,但他还是少年,站到门前,沐浴在阳光之下伸了伸腰,抻了抻腿,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摇椅上躺着的老铁匠站了起来,对着他的屁股给了一脚。

“哎呦,老头子,你干嘛啊?”

“臭小子,你有臭美的功夫还不去买菜,都什么时候了,老头子快饿死了,晚上做点好吃的,今天什么日子你别忘了,这么些年,我得慰劳一下自己,对了,记得去老陈家给我打上半斤烈酒。”

言罢,也不管叶尘鄙夷的目光,自顾自的进了屋子。

今天是叶尘十六岁的生日。

叶尘揉了揉屁股,拿起小筐走出铁匠铺。

铁匠铺的位置就在镇子的末端,一出门前面没多远就是主路,这个时间道路两旁都是卖菜的小贩,他们或站着,或坐着,在道路两旁吆喝着。叶尘还是和往常一样,来到李婆子的小摊上。

“李婆婆,今天都有什么菜啊?”

“哎呦,小叶子来了啊,来看看这些都是今天新摘的菜。”

叶尘当然不会怀疑,因为这些菜上都沾满了雨珠,李婆婆的家就在附近不远,丈夫很早前因病去世,孩子们又出外谋生,她自己一个人生活,又因为年纪太大,无法做一些体力工作,就在自己家的院子里种了很多菜,养了很多家畜。自己吃不了这么多,就会拿出去卖一些。叶尘知道这事后,都会上这里来买菜,每次李婆婆都会给他便宜许多,而他总是想法设法给李婆婆多留些菜钱。

按照他的话来说,都是老头子的钱,该花就花,他也不知道老铁匠的钱从哪里来,反正老铁匠有时出门一趟就能挣到很多钱,从小到大只要是花钱的地方他都没有为难过。

这次也不例外,李婆婆的菜都被他买光。

“这些菜一共七十文文,你给我五十文就好喽,哈哈。”

李婆婆用和蔼的声音说道。

叶尘点了点头,正要从袖里掏钱,却假装菜篮掉地上,滚到了李婆婆脚边,李婆婆弯腰去捡,叶尘迅速的将手里的一枚银元塞进了李婆婆的筐下,又拿出五十文放在李婆婆的手上,辞别李婆婆,哼着小曲,往老陈家的酒铺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长,像是一个孤独的行者,走在这条青城镇的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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