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杯茶吧,刚泡好的。”
“这茶还是前些日子,你特意让人送来的,我尝过了,味道不错。”
顾宜华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随后便走回到桌子前坐下,亲手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桌边。霍家家主眉心微蹙,对女人突如其来的温柔还不太适应,愣了愣才抬脚走过去。“嗯,是不错。”
“而且你的气色看起来很好,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霍家家主在桌前坐下,端起面前的茶浅浅尝了一口,随即点了点头说道,一副很满意的样子。却还不忘试探顾宜华。顾宜华在霍家整整五年,一直郁郁寡欢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丝好脸色。直到南星他们兄妹三人相继出现,她脸上的笑意才略略多了几分。但也是吝啬展现给他的。所以霍家家主猜测,顾宜华应该是看到了新闻,在替自己的女儿高兴。可谁知道,面对他的询问顾宜华却只是缓缓摇头:“没什么好高兴的,只是我忽然觉得,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与其沉溺在过去里,纠结那些无法改变的事情,还不如过好剩下的日子。”
顾宜华语气云淡风轻,眉间甚至藏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说着又替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品尝。俨然一副豁达开朗,看空一切的模样。和先前的愁苦悲戚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你也是,这么大年纪了,不要动不动就发火,气大伤身。”
顾宜华抬眸看着面前的男人,缓缓开口,眉眼依旧噙着笑意,语调也越发温柔。仿佛真的在一夜之间放下了所有的执念。可一丝恨意却从眼底一闪而过。“放心吧,以后不会了。”
“你要是时常像现在这样劝我几句,我就是有天大的气也生不起来。”
霍家家主抬眸看着面前的女人,眼眸间残留的怒意也消失得一干二净,语气更是说不出的温和柔软,甚至带着几分受宠若惊的意味。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顾宜华只是假装放下,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从自己身上探听消息,亦或是有别的目的。可他还是心甘情愿的沉溺其中。“日子还真是眨眼就过了,算起来,我在这儿已经待了整整五年。”
顾宜华轻呷了一口茶,话锋一转,忽然感叹道。“是啊,眼看着半辈子都过去了。”
霍家家主闻言微微一愣,一时猜不透顾宜华究竟想要做什么,心里莫名不安,却还是随着说道。“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是怎么把我救回来的吗?”
顾宜华顿了顿,终究还是缓缓开口问道。虽然已经极力克制,可眉眼间还是隐隐多了几分悲戚。五年前那个火光滔天的夜晚,每回忆一次对她来说都是剜心之痛。可是为了查清楚真相,找出真正太子自己丈夫和儿子们的凶手,他只能再一次逼着自己回忆。霍家家主听她提起温家那场大火,眼神也不自觉闪躲。可顿了顿还是开口说道:“那天晚上我本来已经准备休息了,可突然听说温家别墅失火,我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赶到的时候,整座房子已经是一片火海,我想过冲进去救人,但火势真的太大了,我没有办法,万幸的是,你逃了出来,倒在了院子里的花丛中……”霍家家族说着,抬眸看着顾宜华,眼里隐隐可见庆幸。顾宜华闻言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接着又试探性的问了许多细节。对面的男人虽然算不上对答如流,可言语间却并没有半分闪躲。而且她故意将茶水洒到霍家家主身上,借机查看,却并没有在他身上看到纹身。几番试探下来,她几乎确定当年袭击自己丈夫,害得他最后没能逃出来的那个人不是霍家家主。“如果不是他的话,那就只剩下……”顾宜华手里端着茶杯,暗暗思忖,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儿。如果亲手害死自己丈夫的人不是霍家家主而是谢城的话,那南星和谢妄渊之间真的就…………霍家家主喝完茶离开之后,顾宜华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拨通了谢妄渊的电话。“谢先生,我不是有意为难你,也不是故意想要拆散你和星儿,只是你父亲害死了她的父亲,你自己想想,你们之间隔着这样的仇恨,真的能幸福的过一辈子吗?”
顾宜华手里握着电话,几番犹豫过后,终于还是缓缓开口。“我是不会放弃南星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绝不会让她离开我。”
闻言,谢妄渊毫不犹豫的说道,语气无比笃定。在他心里谢城与仇人无异。南星却是他这么多年,唯一想要真正握在手里的珍宝。我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时时刻刻盘算着怎么除掉自己的父亲,放弃心爱的女人呢?“好,既然你这么坚决,那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把你父亲带到我面前,让他向我道歉,对当年做过的事情忏悔,如果你能做到,我就相信你能护星儿周全。”
听着谢妄渊斩钉截铁的语气,顾宜华终究还是不忍心。沉默许久才又开口说道。“好,我一定会做到,只是还希望您能给我一些时间。”
谢妄渊依旧回答得毫不犹豫。“可以,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能让你父亲跪在我面前忏悔,都作数。”
顾宜华生来便不是尖酸刻薄的人,又不是故意想要为难谢妄渊,所以很痛快地答应下来。与此同时,回到书房的霍家家主一番沉思之后恍然大悟,发现顾宜华问自己那些话其实是想查清楚当年的真相。并且察觉到顾宜华最后怀疑的人应该是谢城。一瞬的失落过后,忽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这一切就让谢城来承担吧。”
霍家家主暗暗想着,同时从通讯录里翻出了一串许久不曾联系过的号码。“我会往你的账户里打一笔钱,你去国外躲躲,最好永远不要再回来。”
电话刚刚接通,那头还没来得及说话,霍家家族便冷冷说道。“是因为当年那件事吗?”
对面沉默了片刻,才小心翼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