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场景。那个时候,他盯着围在自己身边,要么满脸伤疤,要么眼神凶狠阴戾,一个赛一个面目狰狞,几乎不能被称之为人,反倒更像是魔鬼的家伙们,也是像这样瑟瑟发抖,满脸恐惧。“真的吗?”
女孩儿环抱着双膝,缩在床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鼓起勇气抬头,弱弱问道。“当然是真的,我不仅不会伤害你,也绝不会再让别人动你一根头发丝,只要你告诉我你是谁,还有他们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
谢妄渊缓缓点头,语气难得一见的温柔,就连眼神也添了几分暖意。“我……我叫叶笙笙,我……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对我,我只是个画画的,其他什么也不知道,也不认识那些人,有一天我正在画画,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忽然闯进画室,把我绑走,从那以后我就被他们关在地下室……”女人直勾勾盯着谢妄渊,犹豫许久,终于缓缓开口,语调艰难的说起关于自己的一切。谢妄渊闻言心里涌起波澜,却又刻意压制,不愿意过早在女人面前表露情绪。毕竟,她的身份还没有最终确认。当初温琼出现的时候,就是因为不够谨慎,所以才让她钻了空子,骗了自己那么久。谢妄渊不想重蹈覆辙,所以在确认女人身份这件事情上慎之又慎。“我试了好几次想要逃走,可是每次都被发现,被抓回去以后,他们就会把我吊起来,不让我睡觉,也不让我吃东西,还会拿皮鞭抽我,我实在受不了,后来就不敢跑了。”
女孩继续往下说,提到自己被虐待的惨象时眼眶蓦然发红,声音也莫名哽咽。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啪嗒一声砸在她惨白的手背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泪痕。“那这次你为什么又有胆子逃跑呢?”
瞥见女孩儿眼里晶莹欲落的泪珠,谢妄渊忍不住心疼,却还是疑惑问道。同样的错误他不想再犯第二次,所以他必须确认女孩儿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今天温琼好像很不高兴,所以跑到地下室拿我撒气,她拿鞭子狠狠抽了我一顿,然后气急败坏的离开,大概是心情不好的缘故,竟然忘了锁门,机会实在难得,所以我……”女孩儿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珠儿,老老实实回答。语气虽然悲伤,却也平静,丝毫没有说谎的慌乱与掩饰。“我说的都是真的,没骗你,这些就是刚刚被她抽的……”察觉出谢妄渊眼里的怀疑,女孩脸上闪过一丝急切。慌忙撩起袖子露出两条伤痕累累的胳膊。谢妄渊微微垂眸,只见女孩儿的两条胳膊上鞭痕纵横交错,有的地方甚至连血肉都微微凹陷。可想而知温琼下手有多狠!“贱人毒妇!”
谢妄渊盯着女孩手上的伤痕,眼里的心疼,再也压抑不住。愤怒也展现得淋漓尽致,咬牙切齿骂道。恨不得把温琼拽回来,也用鞭子狠狠抽她一顿,抽得遍体鳞伤为止。“我只是个画画的,从来没得罪过任何人,甚至都不认识他们,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提及伤心往事,女孩儿仿佛控制不住情绪似的,伤心得不停落泪。弱小可怜又无辜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谢妄渊看着她满脸的泪痕,笔尖竟然也跟着微微泛酸。“五年前的夏天,你是不是在洲际酒店,顶层的套房里遇到过一个男的,而且跟他发生了……发生了关系。”
谢妄渊心里软得要命,却还是保持最后一丝理智,缓缓开口,询问女孩儿。“你……你怎么知道?”
闻言女孩儿猛地抬头,满眼的泪意瞬间止住,表情惊讶中透着一丝害羞。“我当时喝醉了,走错了房间,发现走错了以后,本来想转身离开,可还没来得及,就被一个男人从后面抱住,他好像被人下了药,浑身烫得不行,而且他扳过我的头就开始吻我,我醉得迷迷糊糊的,实在没力气反抗,所以……”见谢妄渊沉默着不说话,而且神色复杂,女孩儿急忙开口解释,生怕被误会成放荡随便的女人。谢妄渊眉心微蹙,眼眸低垂,仔细回忆了一遍那晚的细节。发现跟女人所说的全都对得上,疑心瞬间消了大半。可心情却越发复杂。原本他以为温琼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并且已经在她和南星之间坚定的做出了选择。对温琼从始至终都只有感激。可是现在又冒出来个柔弱无辜的女孩儿,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倒不是难以抉择,他依旧很清楚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爱的只是南星。可是他不清楚眼前这个女孩儿此时此刻,对他抱着怎样的心意?是恨是怨?还是念念不忘?“我就是当年那个男的,对不起,我当时被人算计,喝了下过药的酒,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不是故意想要欺负你。”
纠结许久,谢妄渊终于还是缓缓开口,告诉了女人自己的身份。无论如何,女人都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她也需要一个正式且诚恳的道歉。“什么?怎么会……”“没关系,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况且你也是身不由己。”
闻言,女孩儿惊得瞪大了眼睛,好像不敢相信似的。过了许久才缓缓摇头,语气温和柔软,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你想要什么补偿?只要我能够做到,一定尽力满足。”
女孩儿的大度让谢妄渊越发愧疚,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温声说道,语气坚定且诚恳。女孩儿闻言却缓缓摇头:“我什么都不要,只想过安安静静的日子,你能不能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