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欢身上潮乎乎的,感觉走进了梅雨天的烟雨江南,天灰蒙蒙一片。她拉了拉被子盖住羽落的腿,作为一个公主,能吃下这般苦,也算是辛苦了。舟车劳累一天一宿,累坏了。望着呼呼大睡的羽落,以及那始终昏睡在一边的牡丹,洛长欢却精神无比,她竟然不觉得累。马车里有点凉,冷风嗖嗖的吹来,她一个激灵,忙拉了件披风裹到身上。掀开帘子往外看,看到雾霾之中的男人背影伟岸,威武霸气,秋风乱了他一头乌发,他却连眼皮子也不带眨一下的。我洛长欢果然没看错人,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不过……人生来就有私心。洛长欢怕他着凉,下意识掀开窗户,关心的问:“冷不冷?下了一整天的雨,衣裳都湿透了吧,也不知道还有多会才能到地方,这里有给你准备的衣裳,要不先换了?”
闻声。南笙千寒偏头过来,压低声音的说:“我没事儿的,大男人皮糙肉厚你不用操心,好好在里头待着,已经过了青州,最多再有一个时辰便能到赣州,到时候就能见到关老前辈了。”
发现司南平跟左长安过来,洛长欢也便不再多问什么。"好,我知道了。”
说完,放下帘子。司南平看在眼里,饶有兴致地开玩笑:"小侯爷跟少夫人新婚燕尔,郎情妾意甜甜蜜蜜,可真是叫我等羡慕啊。”
南笙千寒倒是,没说什么,左长安听后冷冷白了他一眼睛。“自己不主动光羡慕有个屁用?走开,哪凉快哪呆着去,别耽误了我跟爷说话。”
呀呵,挑衅啊!司南平那个暴脾气,瞬间点燃,怒指左长安:“喂,我说你这厮有病吧?我招你惹你了,偷你家鸡吃了还是抢了你家大米饭,至于吗,一整天的,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走走走,懒得说你。”
左长安态度亦是相当的差,没耐心的踹了一脚司南平。司南平当时就不行了。脸色唰一下变成漆黑的夜来,眼睛瞪得牛样大,愤恨夺眶,这就要公然还手。"奶奶的,你再踢一个我看看?老子……给你脸了是不?”
用力一个拽马,身子一斜,几乎是贴上了左长安的脸……“干嘛?想打架?”
明明是他把人家恼火了,这左长安又是一脸的凛然戾气。面对司南平,非但不让着点,反而气势汹汹。四目相对。一时间,空气里都是噼辛里啪啦的火药味儿。可想而知司南平的心情,一下子,炸了。"咋滴,老子还怕了你不成?”
袖子两撸,勒马,冷视左长安,怒目圆睁,横眉冷对千夫指。“吆,是我怕你?”
左长安的脾气也不是盖的,一点就着,黑眸嗖嗖往出冒冷气,呲牙咧嘴的恨不能吃了司南平。“有本事,前面去。”
“前面去就前面去,老子怕你啊?”
司南平策马:"驾!"疯狂前去。走的远远的,愤怒回头:“左长安,有种你就跟过来,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
“呀呵,爷爷怕你?等着。”
‘驾'猛烈一声喊,左长安策马飞驰而去。都是二十来岁的怒马少年,血气方刚,谁也不服谁。尤其得知羽落表白左长安的事,南笙千寒始终没一句话,扬唇,脸上是一闪而过的无奈。打吧,打吧。没有用拳头解决不了的事儿。实在不行,那就来两拳头。爱情是自私的,虽然现在还未挑明,但这个真相迟早被挑明。观察一天了。发现左长安左右矛盾,既不想失去司南平这个出身入死的好朋友,还想拥有羽落的爱。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南笙千寒讽刺一笑,目光悠悠,摇头心叹:自古忠义两难全,有舍有得,就看怎么选了。就在这时候,消失了好几个时辰的容隐呼啸而来。“爷,查到了,说是楼赫的人干的。”
南笙千寒猛抬眸,俊美皮相有那么一时间的僵持。稍等片刻,又回到了方才的波澜不惊,沉声:"这么说有人在后面扶持他?可有查清楚?”
“还在调查中,说是那个隐藏在后面的人身份不简单,各处的兄弟,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却依然未有收获。”
容隐如实作答。呵!南笙千寒妖孽般的桃花眼眯了眯,玩味笑。“当然不好查了,能公然在本候眼皮子底下放了流放之人,可想而知他什么身份?放眼整个南朝,除了他还能有谁?”
“爷的意思是?"容隐心有所想,可话到嘴边欲言又止……“没什么可顾虑的,本候早就习惯了,本侯就从未信过他。”
"那以爷您的意思?接下来我等如何打算?”
容隐说话的时候特意往马车的方向瞅了瞅。“那女子留着只怕是个祸端,要不然?”
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当时为了救牡丹,南笙千寒等人花了一些心思。曹氏一族判的可是灭九族之罪。而,牡丹作为曹氏少夫人,现在还活着,人多眼杂要是被认出来,所有人,包括南笙千寒在内,将面临什么?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更让容隐忐忑的是,留下牡丹之人,是少夫人洛长欢。牡丹又是洛长欢闺阁时的贴身侍女。一旦牡丹还活着的事儿捅出去,捅到皇帝那头,可就不是,死一两个人的事儿了。只怕在场的这些人,包括家里头的,都得死。再者,,现在楼赫在暗,小侯爷在明,楼赫定把一家人流放跟楼离音之死全部强加在了小侯爷身上,一旦有机会,定使出浑身解数的反击。这就又回到了牡丹身的上。暂且不说牡丹是怎么到荒郊野岭的,怎么就偏偏碰上了洛长欢?是偶然,还是预谋?所以说,这个牡丹万万留不得。南笙千寒不是考虑不到这层关系。这要是以前,杀一个人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可现在他有了软肋。媳妇儿洛长欢在那摆着呢,牡丹生死未卜,不是他想杀就能杀的?沉思半响道:“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