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凯乐随后说出了一个酒吧的名字,她说,最近那里总有人莫名其妙失踪。
郝识文看着周克勇,示意让金凯乐带他们过去,因为任佳和他对那个酒吧一无所知。 周克勇不置可否,话语间却是让他们和金凯乐自行协商。 郝识文想到一定是需要支付钱款才能达到目的,想到金凯乐可能狮子大开口就有些心疼。这时候禁不住扭头去看任佳。 任佳正眯起一对杏眼,笑眯眯看着他,看得他有些发毛。 郝识文不知所措看着任佳。 任佳轻笑了一声,说道:“郝老板~,你这是离了长头发连个地方都找不到了,啊?”郝识文赶紧趁机下坡,连连说道:“不就是一个红磨坊酒吧嘛,有啥了不起的,我自己去找,要是什么都没有,那你还得给我们帮忙,哈?”
金凯乐嗲声说:“老板~,你放心的好了,我们最擅长售后服务的啦~” 任佳忽然开口问:“周老板,你说的银行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周克勇那是人精中的战斗机,他再次哈哈大笑,在笑声里,他说了一句:“真作假时假亦真,那么多人在找线索破案,但现在一点头绪没有。你倒是可以尝试着去告发我,但我估计你连一分钱赏金都拿不到。”
笑意稍稍减了一些,周克勇再次说道:“至于我忽然暴富,那是因为这里的生意非常好,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就刚才那位柳柳,就是史柔姬,她现在一定是到衙门班头那里去了,很久以前,一个当差的就看上她,他们班头愿意聘用柳柳呢。”
“这社会啊,如果不来一场大风雨,那就真的没有真相可言了,但愿我能活过那场暴风雨啊!”
周克勇忽然间就伤感起来。
任佳和郝识文刚刚来到红磨坊酒吧外边,远远地看到一个身影在黑暗角落里偷窥。 一阵阵霓虹灯光在眼前闪过,郝识文打了个冷颤。 任佳剜了一眼郝识文:“你还真的是没有长头发陪着办不了事情呗。”到这个时候,郝识文也正经不起来了,他笑着说:“在长头发里,黄头发最好看。”
顶着一头黄发的任佳大大方方走过去,她害怕吓着那位偷窥的,轻轻咳嗽一声。 偷窥的正是刘琮。 刘琮回过头来,惊喜溢于言表,她上前拉着任佳的手:“嗨,佳妹,好巧啊!”
郝识文远远站着,深怕躺枪的样子。 任佳拉了刘琮的手径直进了酒吧。 这个酒吧相对来说规模较小,中间是走廊,两边是沙发式台座,沙发前的茶几上有桌牌,走廊的尽头是个较大的舞台,有架子鼓等很多乐器摆放在舞台上,歌手卖力地唱着,舞女们正在把长长的头发甩着圈,一副非常火爆的场景。 郝识文鼓足勇气上前,跟侍者要了一个台座,支付了台费。 任佳看也不看他一眼,拉着刘琮坐下,亲热的跟亲姐妹一样,叽叽喳喳的,好像忘记了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忽然间,隔着三个台座的两组人扎啤杯子、桌牌、啤酒瓶子乱飞起来。 舞台上的乐器没有停,歌声也没有受到影响,那些转圈的长头发依旧转着。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一个满头是血的男子开始顺着中间的走廊往外跑,他火红的头发下,鲜血从鬓角往下淌,跟打开热水管的饮水机一样。 三四个男子拿着啤酒瓶子追赶,酒瓶子准确地、反复地落在逃跑男子的身上。 啪嗒啪嗒 油光锃亮的地上面不断溅起红色的血滴,跟下雨时雨伞边角处下滑在地板上的水滴一模一样。 追踪的男子中有一个忽然飞起一脚,逃跑的男子趔趄几下,终于是自己的左脚拌住了右脚不幸倒在地上。 后边的男子追上来,三个人拖拽着那男子的脚像屠宰场的屠夫拖拽一头猪那样往外弄,让人稍感欣慰的是,他们手里毕竟没有用来扎进猪腿里的铁钩子。 地上是紧张到不甚连贯的宽宽的一行血迹。 霓虹灯依然闪烁、歌声依旧甜美动听、舞蹈者还在长发飘飘。 侧身观战的人们已经回归,他们有人开始为台上精彩的表演喝彩,有的开始把酒杯碰得砰砰响。 一名保洁拿着拖布慢吞吞开始擦拭地上的血迹。 令郝识文欣慰的是,在事情归于平静的几分钟内,任佳和刘琮都向自己靠了靠,三个人现在真的像是一起来的客人,而就在刚才,他们这个台座,让人误以为是拼桌的。 郝识文有些担心她们俩,想了想说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假如刚才被拖出去的那个男子被杀害并斩首了,你说这种案子要是这里的人肯告发的话,是不是很好侦破?”
任佳点点头。 刘琮却说道:“那个在月牙泉山谷里被发现的美人头不一定是这种不足挂齿的事情引起的,我们既然管了,就应该尽一切能力搞清楚,而不能半途而废。”
任佳听了,再次点点头。 郝识文这时忽然看着刚才那个被拖拽出去的台座“咦”了一声。 任佳抬头看时,见那张桌子上还坐着两位美女,他们都是浓妆打扮,似乎她们同伴被打后没有影响到她们的心情。 一只纹身很重的胳膊搭在左侧美女的肩上,似乎用力推了一下,左侧美女的身体往左侧大幅度移动了一些,中间就空出了一个位置。 男子顺势坐在两位美女的中间。 两只纹身很重的胳膊分别抱了两位美女的腰肢。 两位美女开始反抗。 啪 纹身很重的男子一把把左侧美女摔在沙发上,并开始当众扒她的衣服。 台上的乐器依然声调不乱、美女们诡异的舞蹈动作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住手!”
刘琮喊道,郝识文往那边看时,那位被摔在沙发上的美女已经被掀开了裙子,众目睽睽、众目睽睽啊。
从外边来了三个彪形大汉,其中一个手里拎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那火红的头发下鬓角都是血污,那些血还在往下滴答着。 啪啪啪 三声啤酒瓶脆响。 纹身很重的男子对着台上喊道:“都他妈杀人了,你们还唱是吗,这里没有一个人肯报警是吗?你们都他妈是懦夫、都他妈是心脏停止跳动、脑子停止工作的屠宰场里的猪,是吗?”拎着滴滴答答流血人头的那名男子走上台去,抢过话筒,冷漠的说道:“《房间里的大象》这本书里说,人世间最可怕的不是坏人的喧嚣,而是好人的沉默。你们面前那些飘着血丝的啤酒,味道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