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识文眼巴巴望着任佳半天,任佳还是劝他先回家去。
“我在电话里已经确认二叔安全,什么事都没有,你放心回家吧。”任佳在一个十字路口让出租车停下,撵郝识文下车回家。
郝识文真心想把任佳送到她二叔手里:“凭你二叔对你的关爱程度,他肯定要派车来接你的,他要是真的一点事都没有,能忍心让你半夜打的回家?我看还是让我送你到你二叔手里,行吗?”“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这是出租车,你还怕什么?再不下去,拿脚踹你了啊!”
郝识文知道自己拗不过,眼巴巴的:“那你明天几点到驾校?”
“九点半吧。”
任佳忽然脸色阴沉下来,对着郝识文悠悠的:“郝同学,我是有对象的,你明白吗?”
“那、那……”郝识文结巴半天,说道:“你看过蒲松龄《聊斋志异》里萧十一郎这篇吗?”
任佳望着郝识文,忽然想起下午自己嘲笑二叔一扪之缘的话,脸颊燥热起来,既渴望又害怕这呆子说出类似的话来。 “那书生和那狐仙仅有一扪之缘,但他们也终生难忘了……”郝识文眼眶红红的。 任佳一把将郝识文推出车外,砰地关上车门,高声对出租车师父喊道:“开车!”
车子启动,任佳娇喘着道:“这个呆子,把我比做狐狸,他不知道狐狸精是骂人的吗?”
出租车驾驶员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说:“你男朋友在路边哭呢。”
任佳知道驾驶员可能在打趣自己,哼了一声,大声说:“别理他。”
一面偷偷往后瞄,却因为太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第二天上午一直等到十点钟,郝识文也没有在驾校见到任佳。 想问问情况,忽然间发现,他郝识文既没有任佳的电话号码也没有她的微信,没有任何联系方式。 仇教练倒可能有,可是自己以什么理由找教练要呢? 这牌照是“4个9”的教练车忽然间好陌生,明明要前进,它跟一头犟牛一样不动弹,仔细检查才发现自己挂的是空档,至于把车倒进库里,那就是痴心妄想了,不是右边太宽就是左边太窄,气得郝识文连连打了自己几巴掌。 偏偏教练也不识趣,看到他练车的状态,好一顿批评。 与此同时,任佳的日子也很糟糕。 大清早的,方栋忽然就把任佳堵在了家门口。 方栋是任佳学校里的学生会常务,比任佳早一届,从任佳上大学一年级下学期开始疯狂追求任佳,在相处的日子里,喊任佳妈妈。 诸位看官千万不要认为我在胡说八道,您把这段故事看完,再去网上找找,自然明白这是根据真实事件搬运过来的,当然当事人不是任佳罢了。 闲言少叙。 方栋看见任佳马上扑上去,嘴里喊着妈妈。 任佳哪里受得了这个,这让小区里其他人知道还不笑掉大牙? 任佳连忙将方栋让进屋里,并非常严肃告诉他,家里还有妈妈在,让他不得放肆,并特别强调称呼自己为“任佳同学”。 可是,任佳刚刚交代完毕,身后忽然伸出一根大棒,朝着方栋砸去。 一名中年妇女高声骂道:“你个狗东西,叫谁妈妈呢,你个想败坏我家姑娘名誉的狗东西,看老娘打死你!”
任佳赶忙去抱住妈妈,大声说:“妈,妈,您别打他,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常务呢,学习可优秀呢。”
任妈妈喘着粗气,问道:“学生会常务,是官咯?”
任佳连忙点头,说道:“是呀,是好官,是清官!”
任妈妈更来气了:“你那缺心眼的爸要不是当官,当好官,当清官,能落到这步田地吗?能害得咱们孤儿寡母寄人篱下吗?”
任妈妈一边说一边来打方栋。 方栋在任佳推搡下仓皇逃离了任家。 随后二人在街心一处公园的长椅中坐下。 任佳觉得非常歉意,主动坐在方栋身边,但内心好一阵烦躁,早没有了当初在学校时自己面对帅气且出类拔萃的男友的感觉。 “宝宝,我再给你写一份检讨,为了今早的事情,你看,这是我上几次做错事情的检讨。”
任佳像学生面对老师那样掏出口袋里的检讨书,递给方栋,不知怎的,眼前却浮现出那天郝识文看见自己那份检讨书时的景象。
方栋那是什么样的人,他似乎造洞悉任佳的内心了。 “妈妈,你的心被别人盗窃了,已经远离宝宝了。”方栋把头埋在任佳那温暖的胸前,任任佳抚摸他。
“宝宝,自我和你相处一来,时时真心待你,处处真意相对,哪有那么容易被人带走了?”任佳强忍内心的焦躁和厌恶,习惯性对方栋说道。
“妈妈,那么你今天为什么没有戴那顶牛仔帽?是你在驾校认识的那名男生不让你戴么?”方栋喋喋不休。
一位打扫卫生的大爷在他们身边的长椅下捡起几个烟头,表情有些奇怪,任佳仔细看看,发现自己抚摸方栋时,地下竟然掉落了一大片头皮屑。 任佳抱歉地看看大爷,但她真的不敢提醒方栋,在方栋面前,她就是一个被彻底控制的人。 “妈妈,你对我为咱们将来的家庭管理设计的措施不满意么?”大概是任佳抚摸方栋头发的频率改变了,方栋透过现象看本质,问任佳。
一股怒气从任佳内心升起来,她认真地回答:“你跟我说,你将来要建立我二叔那样的公司,我由衷喜欢,但你学管理从我们相处开始,把公司管理制度用在恋爱上,我真的是第一次听说,也觉得是亘古未闻。”方栋静静的。 任佳索性一吐为快:“我约会迟到了,你让我写检讨,我因为上课没有看你参加比赛,你让我写检讨,别的女生给男朋友买羽绒服,而我没有给你买,你让我写检讨,就连你给我钱,我没有愉快接受,都要写检讨……” 任佳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和你恋爱半年,文学水平提高了不少呢。”
方栋忽然放声大哭,那名本来皱眉在旁等待收拾满地银屑的大爷受到惊吓,仓皇逃跑了。 任佳一愣,远游的思绪又回到了现实。 “妈妈,你不愿再要宝宝,想远离宝宝了吗?”
任佳真想凭着内心的想法回答是,但她真的没有那么回答。 “宝宝,你放心,我今生都是你的人。”
任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一个小人漏出狰狞的面目,如果做不到你就去死吧。
面对举起白旗的对手,方栋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那不是一位现在的学生会常务,将来的企业高管该有的妇人之仁。 “妈妈,你发毒誓。”“我若背叛这段感情,就去死!”
任佳说这些话时,想起了面对强敌的英雄,那些慷慨赴死的人,他们都不拍死,我怕什么呢?
不就是一个死么,有那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