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韫宜想起手腕上的伤疤,密密麻麻像蜈蚣一样难看,她急忙用右手反握住了他的手,想要阻止他的动作。“谢——谢谢你,我会去看大夫的。”
晏引霄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却没动。他微微低着头望着她,背对着月光,蓝韫宜傻愣愣的看着他的眸子,他的眸子黝黑又平静。里面却又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东西。像是心疼?她看不懂。掌心滚烫的温度仍旧贴着她的手腕,手腕上跳动的脉搏连接着她的心脏,她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不对劲。这是不是跳的太快了。“我碰巧带了治疗手腕的药,这药是我从家乡带来的,用几次便能药到病除,也不需要去看大夫了。”
晏引霄的嗓音温柔,就像是揉进了如水的月光。“可是——”“其实你不打算去看大夫的,对吗?”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笃定。蓝韫宜还是傻愣愣的看着他的眼眸,他的眸光缱绻又坚定,她感觉自己都快要停止思考了。自从四哥说她手腕上都是伤疤,根本没有资格穿粉色的衣服之后,她的手腕就再也没有给别人看过。就算是夏天,她也是穿着长长的衣袖,来遮掩手上的伤疤。一个女孩子的手上面长满了无数条长长的伤疤,实在是太吓人了不是吗?“我的手腕很丑,上面有很多疤,就像蜈蚣一样。小孩看了都会吓到,我不想给别人看到。”
蓝韫宜的声音轻轻,还带了些鼻音。一想到蓝崇洲从前说过的话,她的左手却突然握成拳头,想要用力挣脱晏引霄的禁锢。“可是我我觉得不丑,很漂亮。我就喜欢这样的手腕,她象征着你从前——坚强、勇敢又善良,这是你的勋章。”
晏引霄感受到她情绪猛烈的波动,伸出长臂揽了她的纤腰,把她扯到了自己的怀里。犹豫片刻,又将手放到了她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蓝韫宜感受着他坚硬而又有力量的怀抱,突然变得好想哭,她将下巴抵在他的锁骨上,咬紧牙关,任由泪水掉落。从没有人说她的伤口是她的勋章。他们只会说很丑。……待她平复了心情,晏引霄把手摊在她的身前。蓝韫宜犹豫着伸出了手。他小心翼翼的撩开她的衣袖,往她的手腕上倒了药酒,将她小小的手腕放在自己的掌心揉搓。药酒浓烈的药味弥漫在鼻尖,手腕在他掌心被搓得热乎乎的,就好像经脉真在缓缓恢复。“此药酒不仅能修复经脉,还能祛除伤疤,只要使用三次便能痊愈。”
晏引霄慢条斯理的道,注意力全然集中在蓝韫宜的手腕上。“所以你是带着药酒来看玉兰花的,花看到了吗?”
蓝韫宜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手腕更是烫的厉害,她抿了抿唇,岔开话题。“看到了,不仅委屈巴巴的,还会害羞。”
晏引霄轻声笑了笑,在她耳畔道。蓝韫宜的身子僵了僵,耳尖有些微红。————————————翌日蓝婉茹的铺子还是准时开业了。她的“五芳斋”就开在蓝韫宜铺子的对面,白日里便张灯结彩的,把满街都拉满了红绸子,看上去十分热闹。她靠着蓝府的名声请来了无数权贵。奢华的马车全停在了蓝韫宜的铺子前,把蓝韫宜的铺子围了个水泄不通,连人都出不去,更别说进来用餐了。比起停车,更像是示威。“这个是不是昭阳公主的马车?平日里宫宴都请不动她呢,今日却也来了。”
“这个马车是灵舒郡主的!上面镶满了珠宝,太奢靡了吧。”
“还有赵府的千金,世子府的世子妃……”“对面的铺子这样热闹,把大半个京城的权贵都请来了,我们铺子两日后开业,要怎么办啊?”
铺子里的小伙计望着对面车水马龙的盛况,各个撑着脑袋,唉声叹气的,小脸皱成了一颗颗话梅,看上去十分发愁。冯小拿着一千两银票回到五芳斋的时候,蓝韫宜正在制作师叔口中的“蛋糕”。冯小瞧见对面的动静,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其实心里却没有什么底气。“您不要太难过,就算是她请来了全京城的权贵,也不一定能比过我们,我们还有酥山呢……”蓝韫宜虽忙的大汗淋漓,却没有很沮丧,反倒是乐得自在,看上去是胸有成竹的样子。过了一夜,冯小整个人都变了变,不仅态度不再吊儿郎当,整个人也有了精气神。他缩头缩脑,想要安慰,又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蓝韫宜认真的看了他一眼,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我会帮忙把你的屋子重新建好的。”
她说完,一边正小心翼翼的分离着蛋液和蛋清,脸上丝毫不见难过的模样。可不只是酥,她的杀手锏可是蛋糕!忙活了一个时辰,蓝韫宜才终于把师叔口中简易版的蛋糕做好了,第一次做,没有太多花样。做的是桂花酿口味,不仅用刀把奶油抹了面,还在上面撒上了星星点点的桂花干。她小心翼翼的把蛋糕捧出了后厨房,谁知整个铺子里安安静静的,师叔和那些员工都不见了踪影。蓝韫宜感到有些奇怪,她刚把蛋糕放在桌子上,却听见了有些奇怪的歌声。“跟所有的烦恼说拜拜~跟所有的快乐说嗨嗨~”“亲爱的,亲爱的生辰快乐,每一天都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