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年把定位改到展怡上次去的那家妇产科医院,他目光冷如冰霜,“展怡很懂得‘取舍’,如果在孩子和自己当中二选一,她一定选后者。”
林奈的思绪被电话铃声打断,“梁秘书,是柯曼有什么动作吗?”
“所有人离开后,她独自去了林夫人墓前,在雨里站了大约一刻钟,林怀志出现了。”
“他们说什么了?”
“距离有些远,听不太清,只知道林怀志曾在林董事长生前去瑞士探望过他。”
林奈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疏离,“柯曼不是最爱林怀远吗?她明知道公司破产是林怀志的手笔,她怎么会让这样的人接近她丈夫。”
“这正是蹊跷的地方,后来柯夫人扇了林怀志两巴掌,回家后再也没出来过。”
林奈脸色冷沉,她恨柯曼,可这个女人忍着恶心照顾了她二十多年,实在很难相信这些都是她的伪装。“她还不知道你其实是林......我妈的人,这段时间照顾好她,争取博得她的信任。”
“是。”
话音刚落,车子抵达目的地。江川年替她拉开车门,用手挡在车框处防止她撞到头,“想好了吗?”
林奈语气肯定,“以牙还牙罢了。”
C城,展怡刚从医院回来,一手扶着肚子,步履蹒跚地挪到电梯门口。她长的清纯,又是个孕妇,路人基本上都会帮她一把。两个十来岁左右的小孩在大堂里嬉笑,他们吵闹着跑向电梯,“还给我,那是妈妈送我的玩具!不准抢我的!”
小男孩做了个鬼脸,小女孩就追在他身后,他们在展怡周围绕着圈跑。展怡温柔地看着两个孩子,好心提醒道:“慢点跑,小心摔倒。”
不知道该说她是乌鸦嘴还是倒霉,小男孩左脚绊了右脚,小女孩躲闪不及,整个人压了过来。展怡瞪大了眼睛,惊慌失措地往旁边躲,但还是撞上了。展怡一个踉跄,孩子的家长及时赶到,搀了一把,她弓背做出保护孩子的姿势,额头出了一层虚汗,“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家长抓住两个小孩,“还不给阿姨道歉!都说不许在公共场合打闹。万一阿姨肚子里的宝宝有个闪失,妈妈就不要你们了!”
小孩又惊又惧,他们往妈妈身后躲了躲,不情不愿地说了几句对不起。展怡本来不想跟他们计较,叫她阿姨也忍了,但做错事怎么可以是这种态度,真不知道家长怎么教的!正欲发作,包里的手机响了。展怡以为是医院回访,笑容亲切,“你好......”电话那头的护士话语迟疑,“是展女士吗?最新的产检报告出来了,您的孩子是畸形儿,近期可能得跟家里人商量一下要不要让它来到这个世界......”展怡被迎头痛击,她深吸一口气,“会不会是跟别人的报告弄混了,我产检过很多次,之前都没有问题。畸形儿也分很多种,请问是哪种呢?”
护士再次确认报告,“展女士,我想结果应该是不会错的,如果您不相信,可以再来做一次产检。报告显示宝宝是无脑儿,可能颅骨缺失、双眼突出,通俗来说就是蛙样面容。大部分患儿伴有肾上腺发育不良的问题,其中早产儿的比例不低。主要是由于染色体或基因异常等原因引起的......”展怡颤抖着在浏览器搜索“无脑儿”,电梯来了,两个小孩拽着妈妈跑进电梯,小女孩歪着脑袋问道:“阿姨,你不上来吗?”
展怡如梦初醒般走进电梯,“谢谢你。”
生出畸形儿要么是备孕期间精子质量不好,要么就是孕妇在孕期接触了有害物质或对胎儿有害的药物。展怡在心里排除了后者,她怕影响到孩子发育,感冒咳嗽都不敢吃药。一定是易星纬这个杀千刀的!那段时间他潦倒颓废,整天抽烟喝酒,把未出世的孩子害成这样!打掉?展怡舍不得,她心里清楚易星纬不是良人,不值得托付终身。但当你在一个人身上耗费时间金钱以及人生中最宝贵的十年时,你舍不得离开他。无论是舍不得那个一腔孤勇的自己,还是舍不得曾经风光霁月的少年,展怡都想跟易星纬重新开始,哪怕重蹈覆辙。如果他知道孩子不能生,易星纬一定再也不会跟她联系。展怡冷静地打开房门,她得在打掉孩子之前跟易星纬重归于好。林香寒死后,林怀志有点物伤其类,仿佛从她身上预见到了自己的未来。“把少爷叫回家,我有话交待他。”
林怀志不安地看着天空,A城要变天了。未来在这群年轻人手里,自己到底是老了。“这段时间先避避风头,手上的生意能转就转,价格高低无所谓,得尽快把这些烫手山芋抛出去。慈善募捐的事筹备的怎么样了?”
“当天请几个大明星吸引眼球,对外先树立起好形象。”
林怀志拄着拐杖,眼眸深邃,在内心飞速盘算着以后的路。林香寒一死,她手底下的产业保不齐那天就会被挖出来,整个林氏集团都逃不过被查的命运。侄女唯恐天下不乱,一定会浇油加柴,到那时再想脱身,一切都晚了。林子昂自从上次被王休现带离朦岛,就再也没出过他的别墅。林子昂的毒瘾虽然被初步控制,但每次毒瘾发作时的痛苦都让他生不如死。“休现哥,你别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吧......”林子昂被固定在软椅上,手臂上自残时留下的伤痕还没好全。王休现放下手里的餐盘,他舀了半勺米饭,顶上放着去骨的排骨,温声道:“张嘴。”
林子昂的长腿不安分地胡乱蹬着,不小心踹倒了旁边的椅子,差一点把桌子也踢翻。王休现单手捏住林子昂的下颌,疼痛迫使他微微张口。王休现把饭一点点送进他口中,“子昂,你已经坚持一周了,就快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