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排。浪漫的小提琴声响起,何婷婷穿着自己设计的婚纱款款入场。两位可爱的小花童穿着白色小礼服,动作稚嫩地提着何婷婷的裙摆。婚纱从原先的腰部镂空改为背部镂空,腰部以下的大裙摆被设计成蝴蝶结妆,前面的丝带环到颈后系成蝴蝶结,跟裙摆相互呼应。何婷婷妆容精致典雅,平时的俏皮被庄重优雅取代。她挽着父亲的胳膊,缓慢且坚定地走向站在尽头的陆星。陆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林奈竟从他脸上瞧出一丝紧张。他轻轻地笑,满心满眼只有何婷婷。司仪开始走流程,何婷婷手握捧花,繁复的裙子遮住了她有些颤抖的手指,她看向陆星,口吻肯定,亳不迟疑地道:“我愿意。”
陆星紧随其后,“我愿意!”
接下来是新郎新娘发言的时间,陆星扬起嘴角,“我回国后第一个见到的女生就是婷婷,当时我就在想,怎么会有笑起来这么可爱的女生,两个浅浅的小梨涡,眼睛弯弯像月牙。”
何婷婷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台下的宾客也竖起了耳朵,陆星继续道:“然后我就要了人家的微信,开始找各种各样的理由约她出来,包括但不限于我有时装周的票、我有克里斯汀新品发布会的邀请函、我养的猫要去做绝育还有我家的乌龟会说话......”底下的宾客笑意盈盈,何母五味杂陈地看着女婿,原来这臭小子这么诡计多端!陆父欣慰地看着儿子,哈哈不愧是我的儿子,有两把刷子。“婷婷是我遇到过最善良最漂亮最可爱的女孩子,也是她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灵魂契合。我们有说不完的话,只要一个眼神,我们彼此就知道对方的意思。我很爱她,感谢酒会让我遇见她,感谢岳父岳母生出这么好的女儿......”林奈感动的心情不亚于何母,她欣慰地看着台上的一对璧人,在心里祝福他们长长久久,一如今天的日期。江川年牵住林奈的手,眼眸深邃,四目相接,两人目光炽热。底下的伴娘哭的泣不成声,何母红了眼眶,何父抚慰般地环住了她的肩膀。仪式结束,何婷婷换了敬酒服,刚敬完长辈,她就提着裙摆走到林奈这桌,轻轻扬唇,徐徐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林奈一饮而尽,她想拥抱何婷婷,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江夫人,病人情况不妙......”林奈来不及听完后面的话,她匆匆地道:“婷婷,家里有急事,得去一趟医院,等以后再跟你解释。”
何婷婷不安地捏着衣角,望着夫妻俩匆匆离开的背影,“陆星,小奈不会有事吧。”
下一桌的客人还在等着,陆星耐心安慰道:“放心吧,她搞不定还有川年哥兜着,等宴会结束我们就去帮忙。”
私人医院,尽管江川年车速很快,两人还是迟了一步。林香寒瞳孔涣散,嘴一张一合,几乎发不出声音,纸一样惨白的脸消瘦不堪,额头上青筋暴起,透出一股垂死挣扎的绝望之意。林奈握住林香寒的手,努力辨认着她的口型,手心全是热汗,纤长的羽睫如轻颤的蝶翅,慌张不安,“您说什么?”
林香寒用尽全力发出声音,断断续续地道:“我的遗愿......让林家......林家人不得......好死。”
话音落地,林香寒像是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完全停止了呼吸。“医生,求您救救她......”医生无奈地摇头,“江夫人,我们已经强行把她从鬼门关拽回来两次,现在所有的药物和仪器都不起作用,她已经脑死亡了。”
林奈一双手攥在一起,指甲紧紧嵌进肉里,她跌跌撞撞地跪到床前,“妈,你醒醒啊,林怀志还活得好好的,你怎么先走了......你醒一醒,求求你......”她的声音化为呜咽,尽数吞入嗓中。江川年把她搂进怀里,心疼地抚着她的后背,林奈终于号啕大哭,“为什么每次都给我希望又让我绝望,为什么......”人不会一直崩溃,起码林奈不会。她从消化真相到接受现实只用了半天的时间。第二天,林奈将林香寒的死讯在整个A城散播开,给她办了场风风光光的葬礼。林奈给每一个直接或间接的杀人犯都发了请柬,她一死,很多事都死无对证。林怀志和钟观霆的威胁就此消失,想必会有大动作。林奈等的就是这一刻,把水搅混,掀起风浪,鹬蚌相争后,渔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她手上清清白白就是最大的优势,钟林两人被法律掣肘,翻盘的几率很大。“没想到她的人缘这么好,A城大半个商圈都在这了吧。”
林奈一身黑色丧服,头发用白色发带束起,既凌厉又肃穆。江川年把追悼会名单递给她,“岳.....柯夫人没来,林怀志倒是来了。”
“虽然林香寒是我的亲身母亲,但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她的话。谁知道这是不是她临死前设的最后一个局,用自己的死让柯曼破罐子破摔,编排出颠倒是非的故事,让我因愧疚同情替她报仇。即便她死了,我也还是她的一枚棋子。”
江川年递给她一个文件袋,“昨天已经让人去查了,这是部分资料,拼齐真相还需要一些时间。其实除了等待以外,还可以直接问她的亲信。”
林奈顺着江川年的视线看向人群中的周叙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