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川年身材英挺,五官如雕刻般精致,此时正坐在床边扣衬衫纽扣。林奈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侧,空的。一看时钟,将近中午十二点。林奈撇撇嘴,在心里恨恨地骂道,渣男,吃干抹净就不见人影......江川年忽然低声笑道,“醒了?”
“你怎么不喊我?”
林奈还不是很清醒,说话时带着鼻音,嗓子有些干涩沙哑。在听到江川年声音的那一霎那,她不由扬起嘴角。林奈浑身像散架了一样疼,双腿酸软毫无力气,脖子里有几个或深或浅的吻痕,这还是江总手下留情的结果。江川年迎上林奈有些愤怒的目光,一脸无辜地问道,“怎么了?”
林奈磨了磨后槽牙,有气无力地捶了他一拳,“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
江川年吻了吻她的唇角,“你知道,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林奈抓起手边的抱枕砸向江川年,“我不知道!我要喝水。”
江川年动作迅捷地接住抱枕,轻柔地放回原处,一双凤眸似笑非笑,“收到。”
江川年端着水杯,顺手在里面放了根吸管,这是林奈的小习惯。林奈伸出手准备去接,江川年笑的促狭,声音清冷,“还记得昨天晚上是怎么叫我的吗?”
林奈握紧拳头,“不就是一杯水,我不喝了!”
欺人太甚的坏种,等我找机会收拾你!江川年眼见她在愤怒的边缘暴走,及时把水递到了她嘴边,顺便揉了揉她的脑袋。林怀志家,当时宋泰为了骗过林奈,随口扯了个谎。没想到林怀志真的让他在家里住了下来,而林奈最佳治疗期只剩五天,任务紧急,迫在眉睫。宋泰每天乘着父子俩的顺风车上下班,路上能听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一切如常,奇怪的是他再也没见过林怀志的妻子。早晨,林怀志让宋泰在他左手边坐下,“今天我们有一笔生意,想不想去看看?”
宋泰表现出既欣喜又意外的模样,“多谢林总赏识,我一定全心全意为您效劳。”
林怀志哈哈大笑,“小伙子,现在说这话还太早,你不用急着表忠心,机会多的是。”
林子昂眼神轻佻,他拿餐刀不停地切割着面包,直到面包不复原来模样,他才停下动作,转而把目光投向宋泰。“你说之前跟过不少老大,都什么人啊,有什么趣事吗?”
林子昂从始至终都没相信过宋泰,父亲想让他在家里住下时,自己也一直持反对意见。但没什么用,这个家还是林怀志说了算。宋泰吸了吸鼻子,他放下餐叉,“大早上的,听这么血腥的事情会影响消化。”
林子昂摊开手,满不在乎地翘着腿,“我就喜欢听血腥的,不然吃不下饭。”
宋泰摩擦着手掌,用手撑着脑袋,两个人坐没坐相,吃没吃相,“以前跟的老大有放高利贷的,有做电信诈骗的,还有贩毒的。”
说到贩毒,林子昂的目光有片刻的闪烁,林怀志一直维持着微笑的模样,没有开口说话。宋泰一直观察着林子昂,他轻笑两声,“看来林少爱听最后这个。”
林子昂给他递了块三明治,“上道。”
宋泰笑嘻嘻地接过三明治,边吃边讲,“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缅甸,那些人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里,杀人跟杀鸡一样简单。我们待的那片区域警匪同流合污,上下乌烟瘴气。那天我们老大要做一笔大生意,地点在鳄鱼池边,底下那些鳄鱼像几年没吃饭,个个张着血盆大口。买家迟迟不到,我们老大等急了,说喂喂鱼吧。他就从我们这群人里随手指了一个,一把揪住那人的领子,毫不留情地把他甩了下去。那些鳄鱼争先恐后地张开嘴,生怕分不到肉沫。我们都很害怕,怕下一个喂鱼的就是自己。老大突然笑了,说今天根本没有交易,被扔下去的那个是条子。这年头,当警察风险真大呀......”宋泰讲这件事时语气轻松地像个局外人,而藏在餐桌下的那只手却死死掐着大腿,害怕自己暴露出真实情绪。故事是真的,被扔下去那个警察是自己大学时的好友。林子昂沉默半晌,忽然鼓了鼓掌,“故事讲得不错,还有吗,我爱听。”
宋泰吊儿郎当地晃着腿,“林少,一下讲完有什么意思,咱们来日方长。”
久久不出声的林怀志站起身来,“吃饱了吗?该上班了。”
去交易的路上,宋泰忍不住问道,“林总,咱们做的是什么生意?”
林怀志也不怕告诉他,笑道,“药品生意。”
药品生意?宋泰迅速联想到林奈的病,难道这就是源头吗?如果事情进展顺利,他只需耐心等待,就能抽丝剥茧窥见真相。但世界上哪有一帆风顺的事情。三个小时的车程后,道路越来越颠簸,显然已经驶离城区,车窗两旁的风景也变换为野草稻田,一派荒凉景象。车停在一个废弃工厂前,宋泰被要求走在最前面,谁知没走几步,身后的大门骤然关闭,发出一声骇人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