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奈这段时间完全靠咖啡续命,她露出坚定的笑容,却中气不足,“咱们要堵住他们的嘴吗?还是捆住他们的手?就算暂时制止,也不是长久之计。”
梁棋弈恭敬地站在林奈面前,微微低着头,落下的额发略微遮住眉眼,神情让人看不分明,“依董事长看,您打算怎么做?”
林奈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梁秘书认为现如今谁是我最大的敌人?”
梁棋弈先是沉默不语,半晌后低声道,“恕我愚钝......”林奈从办公桌前站起身,端着咖啡杯走到落地窗前,贪恋地看着写字楼对面的景色,笑道,“我知道你心知肚明,你不想说,我来替你说。恨不得我现在暴毙的只有我亲爱的叔叔们,因为他们认为我抢走了他们的东西,自然要不惜一切代价讨回来。梁秘书,你觉得呢?”
梁棋弈猜到了林奈接下来的打算,问道,“那您准备即刻回击,还是守拙?”
“没人喜欢聪明人。”
林奈漫不经心地品着咖啡。“我明白了,接下来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您。”
梁棋弈语气庄重,不像随口说的一句客套话,更像是在宣誓。林奈把咖啡放回桌上,唇釉在灯光下闪出别样的光泽,她笑道,“谢谢。”
林奈对着镜子粗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红色系眼影,唇釉换成芭比粉,眼线飞到太阳穴,睫毛根根分明且戳破云霄。确认自己看起来既不像病人,又不会太过正常后,林奈敲开了林怀志办公室的门。“三叔最近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吗?可以跟侄女说说,我想替您分忧。”
林奈笑容真切且夸张,看起来极不真诚。林怀志仿佛被林奈的眼线戳瞎了双眼,干笑两声,犹豫片刻问道,“小奈,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林奈眨着自己精心打扮的卡姿兰大眼,笑道,“怎么了三叔,是哪里不对劲吗?”
林怀志借找茶叶的名义避免跟林奈再次有视线上的接触,扯开话题道,“三叔最近挺好的,工作也很轻松,毕竟你也没派什么重任给我不是。”
林奈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暗里指责我不重用你是吧坏老头,但嘴角仍挂着温柔地笑容,故作惊讶道,“那就好,毕竟三叔年纪大了,再过几年该退休了吧!我再给您布置困难的工作就太过分了,我爸要是泉下有知,非托梦骂我不可!”
林怀志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放心吧,三叔还没老到那个地步。对了,再过两天是你爸头七,到时候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林奈死死地盯着林怀志脸上的表情,想从中看出端倪,可这老狐狸实在会演戏,她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三叔,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相求......”林怀志怀疑地眯起眼睛,想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和蔼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三叔一定帮。”
林奈烦恼地揉着花大时间特意做的狂野大波浪,姿态放松,仿佛在聊家常,“您也知道我根本做不来董事长,主要是能力不够。但我爸既然把这个位置留给我而不是留给有勇有谋的您,一定是希望我能成为您这样的人,我不想辜负他的期望。所以想恳求您今后多多指导我,可以吗?”
林怀志忽然坐直身子笑了起来,语气亲昵,“当然可以啦,我一直拿你当亲生女儿看待,以后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林奈欣喜道,“太好了!我还以为您很讨厌我,说之前心里忐忑的不行。既然如此,我还有一个大秘密要跟您说。”
林怀志对林奈仍然警惕,但心里却慢慢放下了防备,笑道,“好,你说。”
林奈附到他耳边,沉声道,“我爸是被人杀害的。”
林奈的呼吸洒到他耳侧,林怀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有些不自然地道,“小奈,这话可不能乱说,是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
林奈的目光像平静的湖水,看不出任何端倪,她忽然叹了口气,失望地道,“原来是胡编乱造的,就是葬礼上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她的语气那么肯定,我立刻就信以为真了。但是又不敢告诉我妈,守着这个秘密提心吊胆好几天,有三叔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林怀志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满嘴胡言乱语的侄女,一时间不能判断她的话有几分可信,但那个女人怎么还敢出现在他面前?“三叔,三叔,你在想什么?”
林奈连喊几声才把林怀志唤回眼前。林怀志随便想了个借口把林奈打发出办公室,下一秒连忙让心腹去查那个女人,不除掉这个心腹大患他难以心安。林奈在公司并不好过,不仅每天有磨磨唧唧的老头给她使绊子,还有背后难以无视的戳脊梁骨的手指。她不仅得每天装成没事人上班,还得在斗智斗勇的同时查父亲死亡的真相。自从那天跟老狐狸林怀志达成了某种共识,议论她的声音里又添了新的内容。“天呐,现在董事长不就是三叔的傀儡吗?”
“还不都是靠原来的林董,说白了,小林总资历根本不够......”方习思每每听到都会跟这些人据理力争,可自己只是个资历尚浅的实习生,人微言轻,吵不过人多势众的他们,气的背地里偷偷抹眼泪。梁棋弈恰好路过,他递上纸巾,耐心地听方习思抽抽噎噎地讲着,“......梁秘书,我不明白,林总平时对他们那么好,结果被他们说的连没受过教育的傻子都不如,我生气!”
梁棋弈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温柔,他低语气轻松,“小朋友,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受委屈就得回击,可你现在还不具备回击的能力。我要是你,会先提升自我,一步步爬上高位,最好成为他们的上司,再一个个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