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休现听不太清,凑近邵漪,轻声问道,“什么新年愿望?”
邵漪的音量突然高了起来,大哭道,“我的新年愿望就是有人为我放烟花,阿年做了,却是为别人,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王休现皱起眉头,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跟邵漪喝酒简直是花钱买罪受。自打她回国,自己揉眉心的次数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该成小老头了。王休现捂住她的嘴,“大姐,能不能小声点嚎,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邵漪拽开他的手,眼神迷离,泪眼朦胧,眼影晕开堆在眼睛下方,“你有没有同情心啊,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心。”
王休现沉默片刻,抽出纸巾在她眼下擦了一下,冷漠道,“还哭,眼妆花了。”
邵漪立刻仰起头,不让眼泪再流出来,拿着纸巾在眼睑处擦拭。王休现漫不经心地嗤笑一声,还是这招好用,嗓音低沉,“多大点事,不就是烟花,现在就带你去江边放。”
邵漪抬起头,鼻音浓重,“那不一样。”
王休现抿了口酒,“哪儿不一样?”
邵漪沉思了好久,久到王休现以为她睡着了,她忽然出声道,“你是诚心诚意为我放烟花吗?不诚许愿就不灵了。”
王休现将酒一饮而尽,开了新的一瓶,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你这人真轴,爱去不去。不带你去又哭哭啼啼钻牛角尖,带你去还要真心实意,要不我跪下来给您磕两?”
邵漪忽然扯起嘴角笑出声来,装模作样道,“这可是你求着我去的,可不是我自己要去啊。”
王休现拿起车钥匙,忍住骂她的冲动,“是,走吧。”
王休现有自己的私心,再让他们俩发展下去,他就完全丧失了行动的机会。展怡和易星纬回了趟老家,他只到家门口远远看了一眼,没有进去。要是让酒鬼父亲知道自己开着公司,非得像吸血鬼一样把他搞垮不可。展怡虽然不喜欢自己的赌鬼妈妈,但是好歹有养育之恩,于是买了一堆年货回去看她。展怡走到家门口,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易星纬,下定决心道,“你先去镇上的咖啡馆待会儿吧,等我这边结束了打电话给你。我妈和你爸是牌搭子,要是让她看见你,一准告诉你爸,又得生是非。”
易星纬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他本来也没打算进去。尽管如此,展母还是看到了易星纬的背影,转向女儿疑惑道,“我刚刚瞧见一个人,好像隔壁老易的儿子。”
展怡把她搀回屋里,温柔笑道,“妈你肯定看错了,他都多少年没回来了,早变样了。”
咖啡馆,吉思楠坐在展怡和易星纬的对面,笑道,“恭喜二位,有情人终成眷属。小怡心心念念了那么久,可算心想事成了。”
展怡有些羞涩,往易星纬身边靠了靠。易星纬笑着看向展怡,“原来你早就开始打我主意了。”
远在意大利的周叙白给林奈订了一大束玫瑰花,寓意天长地久的爱情。知道自己的号码被林奈拉黑,他换了个新号匿名发了条“祝你新年快乐。”
周叙白不会知道,没署名的玫瑰花被丢进了垃圾桶,匿名的爱意被拦截在垃圾短信信箱。从始至终,林奈都没看到他的心意。许哲野从瑞士回来以后,许世昌带着他参加各大会议,见识各种场面。他逐渐习惯跟人虚与委蛇,漂亮话也是张口就来。“你穿的什么,要去做贼啊?给我换了!”
许世昌怒道。许哲野着一身黑,穿着宽松卫衣高街风牛仔裤,外面套着夹克棒球服,头上还戴着黑色棒球帽,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漫不经心道,“我不想去。”
许世昌脸色铁青,“不行,我好不容易把几位大导演聚在一起,你好歹过去露个脸。以后你迟早要接管许氏,我带着你比你一个人摸索省时间的多,这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是不懂事呢?”
许哲野低头看了眼时间,牵起嘴角浅笑道,“什么是为我好?上不喜欢的学校,学不喜欢的专业,做着不感兴趣的工作,这是为我好?我朋友还约了我看演出,快迟到了。”
许世昌捏紧拳头,最终忍了下去,板着脸说道,“是,你叛逆,你清高,在你眼里什么都比不上你做的破音乐!那所大学是我和你妈研究了小半个月才选好的,那个专业跟管理公司挂钩,可以让你少走多少弯路?什么是工作,最起码能养活得了你自己吧,你爱玩车,爱折腾乐高,哪样不烧钱?当初高中毕业,你跟所谓志同道合的朋友离家出走,住在十几平的出租屋里,每天吃了上顿没下顿,做出来的东西有公司要吗?一个月不到你瘦了一圈,不是不让你玩音乐,只是不能当成主业来玩......”许哲野摘下帽子,“别说了,你不嫌浪费口舌我都听烦了。”
许世昌恨不得一巴掌扇醒许哲野,犹豫半天也下不去手,忽然心念一动,沉声问道,“听说你喜欢林氏集团的千金?”
许哲野脸色立刻冷了三分,“你查我?”
许世昌看到许哲野的反应,不急不徐地喝了口茶,笑道,“你知不知道她早就结婚了?”
许哲野仰着脸,耳钉在灯光下闪着光,眼神桀骜不驯,“结婚了又怎样?”
许世昌走到他面前,狠狠地扇了许哲野一巴掌,“世界上那么多女人,你是没人爱吗,知不知道她老公是江川年?”
许哲野的愤怒在此刻达到了顶点,不是因为挨打,而是因为江川年,他冷笑一声,眸子里傲气凌人,“江川年怎么了,你儿子哪里不如他吗?”
许世昌回以同样的冷笑,慢条斯理道,“钱财,能力,手段,性格,你哪一点比得上他?要不是我们两家吃的不是同一块蛋糕,早被他打压了。你什么都不如江川年,拿什么追求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