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跪在地上,一点点将景湛膝盖上的血迹处理好,又重新将伤口包扎。他努力的将自己的视线都落在那膝盖上,尽职尽责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可还是无法忽略上方传来的被凝视的感觉。皇后和太子正在盯着他!这是最直观的感觉。脑门上隐隐发热,汗津津的。王太医身形紧绷,好半天,终于将伤口重新包扎好了。“娘娘、殿下,伤口已经重新上药包扎好了,若无其他事,臣先告退了。”
“不急。”
皇后抬了抬眼,示意王太医坐下。王太医弯着腰拱手,“这……太医院还有些事情要忙,臣就不坐了,皇后娘娘有事儿吩咐,臣听着就好。”
皇后挑眉:“太医院的事儿再忙,也有其他太医在,本宫不信除了皇上哪儿,还有哪些能比太子之事更重要的。”
王太医腰低了不少,声音惶恐:“皇后娘娘恕罪,臣失言!”
“王太医莫怕,本宫只是随意说说罢了,此前鲜少见到王太医,瞧着有些脸生,前几日听说王太医医术高超,所以想跟你聊聊天罢了,别怕。”
王太医心头一个咯噔,讪讪的笑了笑:“承蒙娘娘夸奖,不过太医院医术高超者比比皆是,臣不敢托大。”
皇后轻轻地笑了。“总归进了太医院,定有些本事在身上,正好,帮太子殿下看看脚踝如何。”
王太医顿了顿,一时之间拒也不是,应也不是。他是太医,给太子看病理所应当,若是拒绝,那可是足够杀头的罪名。但若是应下……此前太医院的人也讨论过太子殿下的伤,但说的都是膝盖处的皮外伤,可没有人说过还有什么脚踝处的伤痕。而在宫中,这种不能公开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伤,都事关重大,知道了不见得是好事儿。只犹豫了一秒,王太医便无奈的再次蹲下身子。他根本没有拒绝的选择。拉开景湛的鞋子,摸着那脚踝,王太医面色微变,旋即表情变得玄妙起来。皇后努力维持着表情,但还是忍不住紧张的看过来,手指捏紧,问道:“怎么样?”
王太医的手掌一寸寸的在景湛的脚踝处摸去。景湛面无表情的看着,没有一点儿动静。王太医眉头越皱越深,最后忍不住道:“殿下可有什么感觉?”
景湛摇摇头:“没有。”
王太医叹了一口气,将脚放下。这次,他起身,严肃的朝着景湛和皇后鞠了一下。“启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这伤,微臣也无法子。”
同时,他心中也知道为什么外面没有将太子脚踝受伤的事儿一道传出去了。储君的脚,筋脉寸断,日后只能成为一个跛子,这种事儿传出去,只会让刚刚平稳下来的前朝再次动荡起来。而这个小小年纪的太子……王太医心头叹息一声,竟然有些同情了。可那伤对他来说,实在是回天乏术,除非……“真的没有一点儿办法了吗?”
皇后的话让王太医回神。他看着面前着急的皇后娘娘,心头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