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立唱着《虫儿飞》脸上浮现了对岁月追忆的复杂神情，有幸福、快乐，有悲欢离合！他唱着先是笑，然后是哭，眼睛里流淌的是血泪。他唱歌就跑调，却有着哥哥浓郁的爱意在里面。这是爱的音调！在这一刹那，毒辣的夜罗刹心灵深处猛然颤动。就好像封印了远古的记忆，被这带着浓浓爱意跑调的歌声给唤醒了。她脸上的表情在风云变幻着。但是，她毕竟那个时候只有四岁，四岁的记忆再怎么唤醒也是模糊的。她模糊的看到了一个瘦瘦的男孩，听着那个男孩在黑夜里为她唱着一首歌。那个时候，她什么不懂，却觉得这首歌曲有着特别的韵味。尤其是那句，你在思念谁？听得她总想流泪，总想问问，自己的爸爸、妈妈去哪儿了？那种心酸的滋味，开始在她的心中蔓延！“哥？”
这个陌生的称谓，从她的口中轻轻吐了出来，但是她的心却特别的沉重。“哈哈哈……芳芳，虫儿飞，虫儿飞……”马立脸上的痛苦之色，变成了喜悦之色，两行血泪，在脸上却特别的醒目。夜罗刹望着他，瞪大双眼，那模糊的记忆像是散开了层层的迷雾……“哥！我想吃混沌……”她喊出了撕心裂肺的一句话，在她记忆最深处，自己那个哥哥，为了给她弄几个混沌吃，在混沌馆瞅了半天。总算有个客人，吃的混沌剩下几个。哥哥就跑过去，抢了碗就跑！他边跑，边向着那个一起跟着他跑的小女孩嘴里塞混沌。那胖胖的老板，冲了出来，很快抓住了小男孩，痛打了一顿。小男孩被打得鼻青脸肿，他却在笑，而那个小女孩却吓得在一旁哭。这是一段感伤的记忆，也是一段埋藏很深的记忆，在她四岁的那一年，像是针一样扎进了心里。此刻，记忆苏醒，她的心再度像针扎着疼。“芳芳不哭，混沌香不香？”
马立流着血泪，说起了当年，挨揍后的那句话。这一刻夜罗刹再也绷不住了，发出悲鸣的哭泣声，飞速冲过去，紧紧的抱住了马立。“哥，你是我哥，你真的是我哥……我……竟然把你给忘记了！”
马立激动的抱紧了夜罗刹，一个大和尚，一个大男人，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芳芳，我找的你好苦，真的好苦……呜呜呜……佛祖慈悲，竟然让我在有生之年看到了你！”
“哥……”夜罗刹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你的眼睛弄瞎了！”
“不哭，不哭，没有眼睛，我却有妹妹。我有眼睛的时候糊里糊涂了好多年，如果不是遇到林先生，我还是个糊涂蛋。没眼睛更好……我反而……”说着他的脸色开始发黑，浑身难受的要死。夜罗刹焦急、悲痛，哭得稀里哗啦，懊悔的想一头撞死。“那……那刺你的银针有毒……”她哭着，慌乱地找解药，然而翻遍了全身，解药因为打斗，早不知道掉在了什么地方。加上，她又被狗血淋了一身，又被扔进水池泡了一阵，就算有解药也被水浸泡废掉了！这下夜罗刹彻底慌乱了，她懊恼地抓扯自己的头发。“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刚有了哥哥，却又要和他分离！”
马立愕然了几秒，却突然想开了。他反而笑着安慰夜罗刹：“芳芳不哭，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你，我死而无憾。”
“等我死后，你不要再杀人了，好好跟着林先生学做人！”
“哥！”
夜罗刹使劲地点头，但是马立看不见，这让她更加的悲苦。这样的惩罚，让她简直快疯了，一颗心被撕裂的支离破碎。“有因必有果，我死你不要难过，这是我的果报！”
“哥，你别说了！我错了，是我……是我害了你！”
夜罗刹泣不成声，紧紧抱着马立不肯松开。听到悲苦的哭声的林可儿和梅婷，撞着胆子走了出来。望着那女人竟然和马立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娘两个都傻了眼。但是，两人的哭声，实在是让人听着哀伤，林可儿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妈，他们这是？”
“我听马立说过，他有个妹妹！”
梅婷猜测道：“可能马立找到了妹妹，妹妹也认了哥哥！”
“可，这应该是喜事呀，不应该哭得这么伤心呀？”
马立听闻到梅婷和林可儿的声音，立即道：“大嫂子，我可能要死了。我死后，麻烦你照看我的妹妹，告诉林先生，不要难为她。她会改过自新，好好做人的！”
喊完，他的身体开始摇晃，夜罗刹实在保不住他，他缓缓的话落在地上。但是，他还在笑，还在劝夜罗刹不要难过。看着，听着，梅婷和林可儿似乎明白了，慌忙冲了过去。“苦禅大师，你千万不要有事！”
“苦……苦海无边……”马立微笑着，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开始口吐白沫。“不，你不能死，我不让你死！”
夜罗刹悲痛地哭喊着，她拼命地运转道家特有的逼毒功法，为马立逼毒。很快，她的手掌上冒着白气，而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噗！”
很快，她张口喷血。因为，她本身就受了内伤，强行运转道家功法逼毒，会让她的内伤更加严重。“快……快停手……这样你……救不了我，也会死……”“死就一起死，我丢了你这么多年，不想再把你丢了……”夜罗刹哭着：“你知不知道，你小时候唱歌跑调！你把虫儿飞唱得，可难听了！”
说着，她呜呜呜大哭起来，悲痛的氛围在周围蔓延。望着这苦命的兄妹两人，梅婷眼圈也红了。她轻轻开口唱起了《虫儿飞》。她的声音很好听，很温柔，就像是妈妈的声音。这下马立和夜罗刹的脸上，绽放了一秒的幸福笑容，接着都在落泪。滴滴血泪，诉说着他们的悲苦……林可儿被悲凉的氛围弄得眼泪婆娑，跟着梅婷一起唱。这首歌唱得是悲欢离合，唱得是思念和无奈，唱得是生死别理苦！夜罗刹声音颤抖着，也跟着合唱。马立微微闭上了血泪的眼睛，嘴角挂着复杂的表情，他的意识慢慢的慢慢的走向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