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平的态度软化的速度快的出乎季长月的意料。
季长月顺利留在徐清平院中,以客人的名义。 徐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季长月不懂,她被分到客房中,徐州给她一刻钟休息的时间。 “念哥怎么还没来。”九幽担心的问道。
季长月吐出口中的药丸,手捏着看了一会儿,将药丸塞进腰封中,在识海中同九幽交谈。 “他就在这座府邸中。”她能感受到念念的气息,离她很近。 没能过来,应该是有事情拦住他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溯渊吸引,他就不出彩了,从始至终,徐州都没提过他。 计划打乱,她也走不了,所以季长月准备看看徐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唯一担心的是,秦仰他们会不会找错地方。 寻踪符的效果并不长,只能使用三个时辰,若是三个时辰没寻到地牢中,事情就麻烦了。 对于自己,季长月并不担心。 没有见到秦仰,徐州不会动手,就算动手,也死不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有人在门口道:“季姑娘,时间到了。”
季长月闻言走出去,随着仆人走去正房。 徐州未走,站在徐清平身后,眼神警告,而徐清平坐在靠椅上,身下垫着白狐皮,怀里逗弄青稚。 三只毛没长齐的小青稚围在他脚边打转。 忽略身后徐州不赞同的目光,的确是一副和谐的画面。 见季长月走来,徐清平停下动作,“季道友,请坐。”
依言坐下,徐清平探究地看向季长月,“不知道友师从青涯宗何人?”
季长月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药虽吐了,但哑巴还是继续要装。 徐州适时道:“少主,这位道友前来的路途中遇到些意外,嗓子出了毛病,近来讲不了话。”
季长月又暗暗翻了个白眼,她算是发现,徐州这人一直都是谎话连篇。 也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 徐清平垂眸,苍白的手指抚摸青稚的翠羽,“是个哑巴?哑巴好,不用与我说话。”
他从座椅上起身,毫不客气地赶人,“我要休息,你们都走吧。”
刚进来的季长月懵了一瞬,然后被扫地出门。 徐州关上房门,神色冰冷,“你最好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季长月无辜地看着徐州,指了指自己的嘴。 徐州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给我看好她,不准她出少主的院子一步。”
徐州的防备不减,季长月不明白,他既然不放心她,为何非要把她带到这里面。 徐州走后,季长月坐到椅子上,目光越过院墙,望向外面。 从出云山脉到地牢,再到这里,她随闭着眼,却能感受时间的流逝。 这里不会太远,甚至就在出云城中。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句话适用范围广泛。 季长月计算着时间,现在秦仰应当已经找到地牢的位置。 他没有时间再找她,寻踪符失效了。 季长月一边思索,一边注意院中的情形。 仆从打扫的很随意,更多的是将注意力放在徐清平所在的房中,还有一丝留给她。 监视。 季长月脑中冒出这么一个词。 这些人表面上是徐清平的人,实际上却是听从徐州的话。 看来徐清平在徐家没有实权,又想到吃喝都不能做主,季长月默然,人生皆有不如意,徐清平所受的管辖,似乎更甚。 徐家少主,表面风光无限,谁能知道内里是这么个样子呢。 开门声转瞬响起,伴随徐清平的声音,“道友,可会下棋?”
徐清平眼神平淡,似是真的只是问季长月是否会下棋。 季长月点头。 她会,只会一点。 “那便请道友与我来上一局,如何?”
季长月欣然接受。 房门关闭,隔绝仆从的视线。 季长月盘膝而坐,看着眼前的棋盘,黑白棋子纵横交错。 白子无暇,却被黑子层层围堵,已然陷入绝境。 徐清平跪坐在蒲团上,眉目间郁气加重,清俊的面庞带了些颓势。 捻起一颗黑子,放入棋盘,他静静地看着。 季长月不动声色,等着他开口。 少顷,徐清平说话,“落子无悔,道友若是白子,该如何能反败为胜?”
季长月看着棋局,结局已定,白子赢不了,她也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能力。 久久得不到应答,徐清平虽心有希翼,眼神终究暗了下来。 “罢了。”
他已筑基大圆满,尚无翻身之能,又何必为难一个筑基初期的女修呢。 他抬手要揉乱棋局,季长月却抢先一步,抓起一把棋子。 黑白棋子交融,混在一起,从手心漏出,落了一地。 棋子落地,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似珠落玉盘。 季长月指着地上散落的棋子,比出口型。 既然无法反抗,就将它搅乱。 何必墨守成规,坚定的遵守规则。 徐清平垂眸,脚边是一颗黑子,他静静地看着,然后抬脚,白靴覆盖黑子,以碾压的姿态。 门轰然被打开,徐州入目所见,是一地散乱的棋子和站立的两人。 一人面无表情,一人眸色微红,看起来像是刚吵过架。 面无表情的是季长月。 徐州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棋子,“少主,这是您最喜欢的一套棋子。”
徐清平淡淡道,“捡起来,送给季道友吧。”
“别人碰过的东西,我不喜欢。”
季长月手心还握着一颗棋子,是黑色的。 她扔下棋子,转身离开。 这般情况,任谁都明白,这是两人吵架了。 徐州捡着棋子,心中冷笑,大宗长老的亲传弟子骄矜自傲,与徐清平这种人,相处不来,是正常的。 他就是要让徐清平看着,他渴望的东西,被一点一点毁掉。 徐清平想去青涯宗,想当剑修,他就让徐清平看看青涯宗的亲传弟子,是如何受制于他。 就如徐清平自己一样,永远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徐州看不起徐清平,又嫉妒徐清平拥有的一切,他越是不高兴,伤心,徐州越是开心。 因为季长月,他徐清平丢掉自己最喜爱的一套棋子,徐州不可言喻的感觉到,自己又胜了一局。 一切关于徐清平的事,徐州偏执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