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瞧见,有人能在惹怒皇上之后,还能完好活下来继续服侍皇上。痛,水,沁入心底。南逸骁以为自己会是在这南华的水牢中,肩膀处的溃烂之痛,被鼻尖钻涌而进的水灌得透彻,他强忍着睡过去的欲望挣脱着。水绵柔无缚,却摸不到抓不着,越是想挣脱而出,却只能无力的看着自己沉沦,无尽的沉沦。南逸骁再次睁开眼时,却发现躺在干净的稻草上,肩膀两处的伤已经被简单的包扎了起来,他挣扎的爬起来,带动着还没愈合的伤口一阵撕扯的疼,白色的纱布上沁出红色的血痕。琉璃色的瞳孔收缩闪过一缕幽然的冷光,慢慢的坐直身子靠在墙上,空旷的牢房里只有他一人,沉闷的喘息声敲击在寂静的空间内,一钝一钝。眸光一沉,暗道,看来他受伤便从阴冷潮湿的水牢转移到了暗牢中,缓和了伤口上传来的疼痛不适感,南逸骁这才缓缓抬起手扶着墙面站起来,另一只手微微按着裂开的伤口,一步一步挪往木栏位置。对面,两旁,入目所及之处都是同样大小的牢房,里面没有人,应该是出去做活去了,南逸骁打量了一遍,俊逸苍白的脸上有着笑意,走回原位,盘腿而坐,暗自调理内息,肩胛骨没有了锁扣封印住,内息完全打开,游走丹田,不被限制,内力才能得于施展,肩膀两处虽然还是疼却远没有醒来时那么酸胀。不知过了多久,南逸骁才满头大汗的收手,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传来锁链行走敲打着地面发出清脆的铁音,一步一步挪动着,并不只是一道这样的锁链声,陆陆续续传进,南逸骁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眼波动了动,按照醒来时的姿势躺平在干草堆上。木栏被解锁打开,锁链声在各个方向响起,遂归于平静。南逸骁动了动眼皮,继续装睡。闲时,便有淡淡的说话声传来,声音疲惫并且沧桑:“他昏迷了这么久怎么还没醒来?”
“谁知道,天生就是命好,被抓进来什么活也不要干,死都快死了居然还劳烦人救了一命,在暗牢里供着休息!”
“嗯,我们这些人坚持不住死了,也就是抬出去埋了或者烧了……”声音里有着淡淡的落寞和怨恨。“哎,咱们也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最近咱们也算走运了,多了些休息时辰和饭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