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隐看着眼前的许既明,眼睛都要冒出火来。难以置信的目光左右摇晃,最后看向云霁困难道:“这是什么意思?”
“正式认识一下,我是许既明,也是你的盟友。”
许既明面对傅青隐的反应并不意外。毕竟是个人都想不到他跟云霁会是这个关系。傅青隐跟云霁生活过一个月,也知道云霁长大后的轨迹,所以对此还是心存疑虑。她深呼口气,转头对向云霁,想要得到一个肯定。于是乎,就见云霁缓缓点头。“我们两个认识多年,此次会面也是为杀许兰馥。”
云霁直接挑明了关系。一听两个人认识多年,傅青隐当即觉得背后一阵寒意。所以当年还没她打的两个小孩,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藏得那么深……云霁好似知晓她傅青隐回脑补些什么似的,解释道:“当年你出现的日子,许既明假借历练名义帮我打探消息。”
这一句话终止了她的脑补。因为许既明比傅青隐来得早些,云霁将她的事情一说就知道了当年的事情。而且她还知道了许兰馥种在江玉璃身上被亓官雾转移的蛊,便是来自傅青隐族落的穿心蛊。傅青隐猜得没错。两人确定了盟友关系之后,傅青隐询问了解岭屠族惨案的一些细节。云霁没有打断他们两人,而是默默在一旁听着。两人交谈过后,傅青隐久久未能平静。哪怕过去多年,重新再提起当年她还是泪流满面。许既明颇为君子的给她递了帕子,无奈坐在云霁一旁等着傅青隐平复心情。两人都不着急,毕竟他们知道傅青隐和他们两个都是许兰馥造成的悲剧。傅青隐知晓今日来这里不止是盟友相认一件事情,努力稳定下情绪。“节哀,终有一日她会为自己所做之事付出代价的。”
云霁轻声安抚。她早已为许兰馥想好了以后的路。等一切了结,她不会让许兰馥死,而是带她去诨图派,送她进三日谪仙,在那里,她会得到她应得的报应。傅青隐擦干了眼泪,这才朝她面前笑了笑。“今日找我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有,许既明他被许兰馥下了蛊,现在不确定是什么蛊,得你看看。”
云霁回答。得知许兰馥对许既明下蛊,哪怕知道许既明和他们一样大抵都遭遇了什么,傅青隐还是有些诧异。诧异一瞬即逝,她手腕一翻,蛊盅悬于左掌之上。只见她隔空一拈,一缕幽丝抽出,随着她一挥刺破许既明的手掌进入体内。许既明闭眼放松身心,让进入体内这股力量能够顺畅在体内找寻。很快,傅青隐便找到了那蛊所在。当看见那蛊时,她的眉头微皱。本就没期待是什么好蛊,见她皱眉,等结果的云霁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片刻过后,傅青隐面色沉重的抽回那一缕力量,看向许既明的眼中也透露出一丝怜悯。“什么蛊?”
许既明好似没有察觉她的眼神变化一般,淡然开口询问。“是子母煞。”
傅青隐蹙着眉道。云霁和许既明闻言解释一脸茫然,很显然,他们都不懂。云霁不懂就算了,身为许兰馥的儿子,许既明那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让傅青隐意味到了他为何会成为他们的盟友。她清了清嗓子,缓声介绍,“子母煞,是一种极其阴毒残忍的蛊,种下此蛊需要极其苛刻的条件,母蛊需对子蛊,也就是至亲血脉心怀怨恨,在其将死之际种下,若能向死而生,蛊成,若不能,人蛊同亡。”
此话一出,许既明此前的遭遇在两人心中具象化了起来。许既明对此并不甚在意,甚至连嘴角微翘的弧度都没有发生改变。“这蛊的作用是……”云霁顿了顿。傅青隐继续解释道:“子母煞会将二人的命连接在一起,当母蛊持有者死时,子蛊的寄宿者会根据母蛊出现两种变化,一种是失去理智追杀杀死母蛊之人,一种是被母蛊持有者的意识占据。”
无论是哪一种,很显然都对许既明不利。他闻言眸光微动,却又很快趋于平静。“母亲不愧是母亲,真是心狠手辣。”
他淡然道。云霁清楚,哪怕许既明早已心寒,还是会被许兰馥的手段刺到。许兰馥没有心,但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怎么会真的无所动容。她摇了摇头,替许既明问了该问的问题:“可有法子驱蛊?”
“这便是重中之重了,子母煞成活的那个条件,保障了其无论生死,这蛊都驱不走。”
傅青隐说完,许是觉得这个答案太过残忍,悄默看了许既明一眼。许既明仍不动容,只是衣袍下的手一点点攥紧。云霁垂眸思索,片刻后将手搭在了许既明衣袍上。“驱不得,但世上总有能够抑制的法子吧?”
她看着傅青隐。傅青隐抿唇点点头,“是有,但苛刻程度比起种蛊可是有过之而不及。”
“你说便是,只要能抑制就行,她总是要死的,但不能拖累任何人。”
云霁直言。傅青隐手指一翻,灵光微现,呈现出一方庞大地图的幻影。“北州藏冬域有一圣女,圣女之血可以冰封此蛊,但藏冬域内有三族九门,外有机关重阵,闯阵九死一生不说,圣女在藏冬域是堪比神明的存在,尊贵无比,想要她的血没那么简单。”
傅青隐说着叹了口气,到了这地方,别说驱蛊,能活着离开已经是万幸。云霁听言沉默,许既明亦是无话可说。沉默片刻,在许既明打算开口说什么的时候,云霁淡淡吐槽了一句:“真难杀。”
她这一开口让许既明的话到嘴边就这么卡着,刚张开的嘴就这么合上,紧抿成一条线。傅青隐知道刚刚许既明想说什么,他想说他和许兰馥一块死。虽然私心里她也觉得这是最好的法子,可云霁开口,显然是不允许这个想法成真。许既明望着云霁,传音道:“不必如此的,以我换她彻底没有翻身可能这不亏。”
“我说了,她要死,但不能拖累任何人。”
云霁异常坚决。哪怕甘愿牺牲,可他就应该牺牲吗?明明有活的机会,明明努力到今日,就差几步便可以重获新生,站在阳光之下,凭什么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