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挑眉与之直视,这一刻在末世摸爬滚打多年的凛冽气势不再压制,尽数释放出来。“那就请长老出题吧。”
她眼底带着几分傲然,一瞬的气势转变,让大长老心里没由来的咯噔一下。只是很快,便认为云霁是在虚张声势。大长老冷笑一声为自己定心,沉声一字一句道:“我诨图派有一禁地,名为三日谪仙,用于试炼人的心性,痛苦难耐,若你能撑过去,我便承认你这个七长老。”
话音刚落。“不可!”
陆掌门大喊一声,疾步走上前来,“绝对不可!她还是个孩子,怎么可以……”“那掌门就认为这一个孩子能当我诨图长老吗?!”
大长老厉色打断他的话。陆掌门眉头紧拧,试炼不过,丢了长老之名也还好,可若是丢了性命,那便是不值当了。“掌门若是担心,便取个折中法子。”
大长老到底还是有所顾忌,呵斥过陆掌门后,又做出大度姿态,平心静气的提议。“大长老请说。”
陆掌门点头示意。大长老挥手间一枚通体墨色的玉出现在面前。“此物名为传魂玉,性命危及之时,可凭意念催动,传魂离体,虽不能离开禁地,却可无痛安度三日。”
他说罢,将玉递给云霁。陆掌门生怕云霁年轻气盛不愿接受,当即定下,“好,那便以这传魂玉信,三日内若玉碎,便是你不能胜任。”
“就请掌门尽快定下试炼的日子,毕竟何飞之事也是迫在眉睫。”
大长老满意的点点头。陆掌门面不改色的点头应下,望向云霁。“你跟我来。”
他说罢向外走去,云霁瞥了一眼大长老,也跟着离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屋内安静下来。……走到院外。陆掌门一生轻叹,转身看向云霁的眼神很是复杂。“此事是我考虑不周,没曾想到他们有人对老祖亲授之人都这般计较。”
他语气之中满是无奈。六位长老皆是老祖的传人,他们若不同意,很多事情都难以落实。因为得知他们六人对此事的态度并不赞同,所以他特意拉着雷莫天出来帮衬。只是没想到六人的态度这般生硬。饶是他也招架不住。云霁对此,倒不甚在意,“他们在诨图派地位居高多年,如今平白添上了我这一位排起辈来,在他们之前的七长老……”此话在理,陆掌门也明白,只是有种自己做下的决定被他们六人齐力反对的无力感。饶恕他都如此,将来的陆瑜宁又怎么顶得住他们这六人?今日此举不仅是对云霁的打压,也有他的一份。想着想着,陆掌门突然反应过来。“云长老明白这个道理,那还……”“掌门愿意给我这么一个无名小卒这般待遇,我又怎么会辜负掌门?”
云霁淡笑道。所以她不是逞能,不是年轻气盛,而是为陆掌门争取到打压拿六人的机会,为陆瑜宁争取一丝机会。陆掌门一想通这其中关键,笑着摇头感慨道:“是我肤浅,长老年少有为,心性过人。”
“欸,掌门这么夸我,我该不好意思了。”
云霁摆摆手。“那我跟长老说说着三日谪仙吧。”
“好。”
“……”三日谪仙,说用于试炼心性,倒不如说是一种折磨人的刑具。进入到三日谪仙之中的人,会反复循环着体验其内心深处最为恐惧的事情。整整三日时间,身在其中之人不会察觉自己的处境,不断的煎熬折磨之中,有大半都承受不住自杀身亡。剩下出来的,基本都疯了。这也是大长老提出三日谪仙时,陆掌门反应会那么大的原因。“你还年轻,三日谪仙就不是人该进的地方,等你进去,就立刻掐碎传魂……”陆掌门解释完三日谪仙后一心想让云霁放弃这次试炼。可云霁却抬手制止他接着说下去。在陆掌门疑惑的目光下,云霁一脸认真道:“掌门,可否信我一次?”
她眼神坚毅,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信服的自信。就好像她对什么事情都极其有把握一般。陆掌门与她对视,沉吟良久,才缓缓点头。只是答应下来之后,他还是没忍住多说一句:“若是真的坚持不住,记得…记得……”在云霁的注视下,他终究还是没有将话说下去。云霁满意的弯了弯眸子,转而定下正事的日子。“试炼就定在今日吧,早去早回,三日后我出来跟掌门一起抓何飞一个现行。”
“确定了?”
陆掌门问。“确定。”
云霁点头。决心以定,陆掌门不再多言,抬手拍了拍云霁的肩,径直走回屋中。片刻之后,屋内众人跟随在陆掌门身后走出来。面对云霁之时,除了大长老,另外五名长老看向云霁的眼神多少带着些觉得她自不量力的不屑。大长老这时候看向云霁的眼神倒是颇有几分欣赏。欣赏她在知晓三日谪仙有多么凶险之后,还能做到并无畏惧。欣赏她毫无畏惧的送死。是的,他不觉得云霁能活着从里面走出来。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小娃娃,在这种相当于将人放在心魔之中来回折磨三日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活着走出来。就算活着,人也废了。陆掌门上前,结印召出三日谪仙。伴随着一个黄金琉璃镜逐渐从虚空中取出,多年不见天日的三日谪仙再次显现于人前。陆瑜宁和苏璨两人不知何时走到了云霁身旁,像左右护法一眼,紧紧盯着三日谪仙。陆掌门挥手拈诀,三日谪仙镜面投映出来一道金光。金光照在地上时,落叶瞬息枯黄化作灰烬。陆瑜宁见状瞪大了眼睛,紧握住云霁的手,“云姐姐,要不……”“师姐。”
苏璨沉声打断了她的话。“就不能不去吗?这长老就不能不当吗?”
陆瑜宁皱紧着眉,眼底满是不解。“师姐莫要瞎说,长老之位,岂是说当就当,说不当就不当的。”
苏璨说罢,担心她又说出什么错话来,赶忙上前将她拉开。就在这时,三日谪仙也完全打开,出现了一个能够同时容纳三人的镜光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