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实在太可怜...
他叹了口气,也不知是谁家的夫人,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府中的女子,怎么落的这么惨淡的结局。 他视线慢慢一下,落在匍匐在她怀中熟睡的婴儿时,手中的麋鹿咚的一声摔在地上,他整个人,也木讷在那… 是女婴... 他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一边是泡发的灰青的女尸,一边是夭折的孩童,忍不住垂怜。 “这女人看着年岁也不大,这孩子,看着倒像刚刚出生,又夭折的,难道...这个女人,是难产而死? 他伸手比了个祷告的手势,找了些野草,准备盖在女人身上。 可手在靠近女婴的瞬间,她忽然睁开了双眸,黑的宛若深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被这样一双黑到极致的眼睛盯着,饶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也经不起这一吓得! 咚的一声,他重重砸在地上,头冒冷汗,毛骨悚然。 倒也不是惧怕她是个活物,而是那双仿佛要将人吞噬的眸子,让他从心底里冒出的惧怕! 再者,这棺...棺材里头有个女婴,怎么也不是个好的兆头啊! 莫非...是传说中的棺生子! 哇的一声,尖锐的哭声将他的怔神一下拉回了现实。 他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起身,脱下身上的衣裳,小心翼翼地将女婴从棺材中包了起来。 不知为何,这女婴一碰到他,也不哭了, 软乎乎的手去摸他廖青的胡渣。 这个举动,顿时让猎户心中,涌上了从所未有的感觉。 他瞥了眼寂静的四周,不像是有人会经过的样子,心底突然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将孩子放在石头上,他用力将棺盖抗了起来,好在他常年狩猎,体力惊人,不多时,棺盖重重合上。 做完这一切,他又诚心的朝那女尸祷告。 “既然我与这孩子有缘,从今往后,我就替你照看她吧。”他定定望了一会,将弓箭背在身后,左手提起奄奄一息的麋鹿,另一只手则如获珍宝地抱着孩子,快步消失在林间。 ---- 破旧木屋内,妇人抱着刚洗好的被褥,正准备晾晒时,却正巧瞥见归来的丈夫,提着猎物神采飞扬的走来。 “壮哥,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
她放下手中木盆,笑脸盈盈走去。
“你看,这是什么。”妇人一眼就看见他手中的麋鹿,眼睛亮了亮。 “这不就是麋鹿吗,壮哥,你今日打的猎物,真是健壮。”
“不。”
猎户笑着摇头,将麋鹿丢在地上,随后将襁褓中的女婴递到她跟前。
“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孩…孩子。”
妇人先是惊呼一声,随后便被难以置信席卷:“这..女婴,是从何而来?”
“今早我在林间打猎,意外发现,这孩子,倒是个棺生子。”
“棺生子…”妇人捂住嘴巴,眼中闪烁复杂的情绪。 民间向来流传,棺材子是晦气之物,会给身边的亲人,友人,爱人,带来晦气或者灾害,因此,百姓在听到这种传言时,都会面露恐惧。 “我看这孩子生的粉雕玉琢的,不像是会带来晦气的样子。”
猎户自信的捏捏女婴的脸:“老子倒是不信邪了,这屁大点的小女娃,能带来什么灾祸。”
“这娃娃生的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娘胎时养的不错,你确定没人要了吗?”
“放心好了,绝对不会有人找来的。”
猎户拍拍胸脯:“我发现那具女尸时,棺盖都没盖上,真是可怜极了,想来,棺材都没人管,更别说着孩子了。”
“可是...”女人还是犹豫不决。 “别担心了,这孩子与我有缘,一见到我,就会摸我的胡青,你说,这是不是有缘。”
他开始去挑逗那襁褓中的女婴,看着这副友爱的一面,女人心中微微松动。 “有了这女娃以后,从今以后,你我夫妇二人不会再孤单了。”
怀中的女娃没了方才的戾气,骨碌碌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四周。 甚至也伸手去触摸妇人,妇人心中一软,一股名为母爱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将她抱进了怀中,软糯的身体,瞬间将她的脑子占有,不再抗拒她的出现。 “正好,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未有孩子,不如就将她留下来。”
“我看行!”
夫妇二人意见不约而同.. 转世的初梵,便成了他们承欢膝下的孩子,开始了,她平凡却又不太平的一生… 不…那臭名昭著的女魔头初梵早已陨落,在轮回盘,在冥府,更在那,毫无人情的神界.. ---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尚且没有文采的夫妇二人,却翻阅书籍,一眼看中这句诗词。 牧洵—沐寻 小时候的沐寻,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安静,她几乎不爱笑,唯一的乐趣,便是与林间的鸟兽,虫蛇一同玩耍,可却又忌惮她似的,只敢远远地打量。 闲来无事时,也会随着猎户射箭,打猎,久而久之,也学了一些过活的本领。 七岁那年发生了许多事,附近陆陆续续搬来了许多的人,一些流民,还有些因战乱临阵脱逃的逃兵。 因为这座凫鸣山地势较险峻,四面高山林立,宛若天然的屏障,再加上这林中深处,常常有野兽的出现,因此嫌少有人踏足。 看着四周陆续搭起来的木屋,原本这山中只有他们一家,到了后来,竟陆陆续续的有几十户的人家,竟渐渐成了一个村子。 这日,猎户出门打猎,妇女也去林子里挖野笋,只剩下她与李青欢二人。 看着榻上牙牙学语的李青欢,她捏捏她的脸蛋,忽然想起水缸里的水还未打成,她不放心她一人在家,便将她背在背上,往河边走去。 清水潺潺流动,山峰重峦叠嶂,她将李青欢放在一块石头上,提着木桶朝溪边走去,脚踩入水中的瞬间,她就猛地打了个寒颤。 这水异常的冰.... 快速将水桶打满,她起身想往岸边走去,可无奈这木桶实在太重,一个不留神,木桶砸在了水中,顿时 将她溅了个满身。 她急忙遮住脸,可还是弄了一身的水,岸上的李青欢似乎能看懂似的,竟开心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