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灯光通明,四溢的光打在槐穹昭的眼睛上后有去无回。洛烟雨对此事定不会袖手旁观,槐穹昭亦无法忽视这件事。
墨格拉的出现令她不得不去思考事情的严重性。墨格拉是希腊神话中的复仇女神,这种以墨格拉为名的毒剂是那些所谓的复仇者的造物。槐穹昭不知这种疫病的由来是墨格拉的泄露还是其研制者的有意为之,可她亦知种族歧视之下人心的疯狂。 并非所有人都会对痛吻他的世界报之以歌,受害者终成加害者。 此刻是无声,刑月将一杯果汁递向槐穹昭,那是她前些日子榨好的橘子汁。 槐穹昭将装果汁的杯子往自己嘴里送,试图将一切咽下,现在的她没必要在深究那类事。 将空杯子放在桌子上,槐穹昭走向自己的房间,她记得自己还有药得吃。将药瓶里的药片倒出来后咽下肚,槐穹昭便趴在床上,体能被抑制后槐穹昭难免会受到药物副作用的影响,SSRls的副作用令她感到有些头痛恶心。槐穹昭闭眼,试图扛过一切。 时砾于半夜回归,不过一会便同刑月打了个面照。对方给他端了杯橙色的饮料,又等到家政机器人给他端来饭食后跑回慕容洛嫣的房间里。时砾盯着刑月的一系列动作,觉得它不像是个普通的机器人,隐约觉得对方有此人情味。 可他来不及多想,疫情的出现另他不得不暂时离开这个地方。 家政机器人将餐具摆好,一份小笼包正泛着香气。时砾未用筷子,只是徒手抓起小笼包将其吃掉。 槐穹昭在无尽的黑暗中猛然清醒,此时天还未明。不知为何槐穹昭从床上爬起,但黑暗并非放过她。浓郁的黑暗中伸出了无数只手,贪图将她为拉入地狱。 终于,槐穹昭撑不住了。失去重心的她一头栽到床下去,她无法摒弃记忆深处的黑暗——她本该离世。药物终究无法令她彻底归入光明。 突然,门在一瞬间被打开。时砾看到伏在地上的槐穹昭后立即开灯。发现对方目色无神,对环境的变化亦是毫无反应,像极了一只无神的木娃娃。 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刑月就已抢先将槐穹昭扶到床上去。 察觉到自身周围的变化,槐穹昭强行将自己从负面情绪中给拉出来。回神之后,她看到了立在门口的时砾。 “……” 在确定槐穹昭没什么事后时砾果断关门离去。 槐穹昭凝视被紧紧关上的门,那段记忆中频繁出现的动作令她忆起了过往:实验者满意地关门离去,而门后则将是炼狱。 与她身处一室的同龄人自相残杀,直至洛烟雨炸了那个实验室闹剧才得以结束,而她则是那场养蛊实验中唯一活下来的人。 门是分界线,两界唯一门之隔。 自那一切中,槐穹昭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偶尔出现的幻像便是发作的结果,就算是洛烟雨也对此束手无策。 槐穹昭缓缓揉着太阳穴,以图缓解现状。眼前出现的,是那双被血丝绕满了的眼睛;耳中所听的,是孩童的尖声嘶叫;鼻中充斥的,是令人窒息的血腥气。槐穹昭知道那是幻觉,现实与回忆的错乱令她麻木。不作不休是最好的应对措施。 她尽力让自己现在看上去只是在床上发呆,漠视那些不该出现在当下的东西。灯光打在槐穹昭的脸庞上,映出的是一张不着光彩的眸子。 另一间房里,时砾关上了一扇窗子。适才槐穹昭面色无神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他打开手环的虚拟显示器,槐穹昭不久前流览的网页详细地出现在上面。 看到那些被疫病折磨得面目全非的人,时砾大概能猜到槐穹昭为何会在半夜里吓得从床上跌落。毕竟她再不济也是养尊处优的皇家人,看到这些画面产生心理阴影也是情理之中。 直至第二日,不知何时睡去的槐穹昭睁眼。目光恰好对上了头顶上射着光的地上,昨夜里灯未熄过。被灯光射得眼睛疼,槐穹昭本能地翻了个身并将被子上拉把头给蒙住了。 可还不等她再睡会,屋里便传来一阵敲门声。槐穹昭懒得搭理,任门外的人敲了许久也不开门。时砾收手,看着毫无反应的门思量几秒便打门给拉开了。 一入屋便看到了把自己给裹成蚕蛹的槐穹昭,显然这人还不打算醒。时砾扭头,看到站在一边处理生意的刑月。话不多说便直接走向槐穹昭,将对方从床上给拉了起来,然后推向刑月。 槐穹昭被刑月接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撇了撇嘴。这大概是时砾在垫崖事故发生后对方露出来的第一个表情。 “走。”时砾不作解释。
槐穹昭云里雾里地套上了地上的脱鞋,又被刑月给套了件衣服。便跟着时砾走了出去,一边的家政机器人正打包着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