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从邵飞的脚底升起,顺着双腿攀升,经过后脊梁,瞬间冲上天灵盖!在这一刻,邵飞只感觉浑身冰冷,如坠冰窟。他意识到,自己此时所处的这间屋子,正是钱老太的卧室!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此时邵飞的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太倒霉了…自己的人生,简直就是一部《霉运史》!为什么,同样生而为人,所有倒霉的事都让我给遇到了!跑?还跑得掉吗?邵飞看到,面前的纸壳箱子,已经开始缓缓裂开…这一刻,不甘、愤怒、怨毒,各种情绪在邵飞心中交织,他怒吼一声,不再选择逃离,而是向前踏出一步,猛地抬起右腿,踢向那纸壳箱!与此同时,纸壳箱也裂作四瓣,猩红的“牙龈”上布满利齿,似乎要将邵飞一口吞噬!邵飞已经闭上了双眼,准备迎接痛苦的死亡。他能感觉到,自己这一脚踢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想来应该是那纸壳箱的“牙龈”。不过,预想之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反倒是“咣当”一声,传入了邵飞的耳中,让他着实吓了一跳。邵飞猛地睁开双眼,这才惊讶地发现,面前的大纸壳箱,竟然已经分作两段,其中一段仍立在自己前方,而另外一段,则掉落在一旁…此时邵飞的右脚,确实踢在了纸壳箱的“牙龈”之上,半条长舌,还无力地挂在他的脚踝上…邵飞心中一惊,立刻将腿抽出来,却不小心被一旁的尖牙刮在了小腿之上…尖牙刺破皮肤,刺入血肉,再加上邵飞这么一用力,顿时在他的小腿上留下了一道很长的血口子,邵飞吃痛,踉跄后退,险些摔倒。邵飞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那活过来的纸壳箱,现在很明显已经“死了”。从它那整齐的断面上来看,像是被什么利器,直接由左至右,斜着一分为二…邵飞的目光在这间卧室,以及半个纸壳箱后方的走廊里仔细搜索,却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事物…似乎在这间房子里,最怪异的,便是那已经分成两段的纸壳箱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邵飞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是继续从窗户逃走,还是…这时,一阵眩晕感袭来,邵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腿,鲜血已经将整条小腿浸染,他明白,这是失血过多前的征兆…邵飞苦笑一声,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恐怕是无法完成翻窗逃走的“高难度动作”了…邵飞犹豫片刻,随后从腰间取下那用床单被罩,以及衣物做成的“绳索”,靠近那纸壳箱的“尸体”,用其上白森森的尖牙,将“绳索”割断;然后用其将腿上的伤口紧紧缠住,用以止住鲜血…邵飞原本就已经体力透支,再加上早上根本就没有吃饭,此时失血过多,眼冒金星,虚弱无比。不过他还是强行起身,咬着牙,拖着那条受伤的右腿,绕过纸壳箱,朝走廊缓步走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一切都无所谓了。眼下这种情况,只怕城市中的医院,也早已空无一人了。自己这种情况,即便能够成功逃离这栋楼,无法得到及时治疗,恐怕也会横死街头…既然横竖都是一个死,那还有什么可怕的。邵飞把心一横,即便是死,自己也要当个明白鬼,他倒是要看看,这楼道之中究竟有多少个这样的纸壳箱。来到走廊,邵飞便看到地面上躺着一扇防盗门,此刻已经有些凹陷变形,就连门框也从墙壁内脱落下来。钱老太家早就更换了新的防盗门,不过他们一家子估计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遭遇到这种事情。邵飞拖着沉重的身体,从防盗门上踏过,来到了楼道之中。这里是二楼,此刻,光线透过楼梯上方的窗户洒落进来,楼体内的可见度还算不低。邵飞先是看了一眼通往三楼的楼梯,果然,已经没有纸壳箱拦在上面了…很明显,原本拦在二楼通往三楼之间的那个大纸壳箱,就是在钱老太太家,莫名其妙被一分为二的那个…邵飞缓缓转身,朝着另一边艰难地移动…楼上怎么样,他已经无力去关心了,如果可以,邵飞只希望自己能够坚持到走出这栋楼…邵飞也不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终于走完了一段向下的台阶,来到了通往一楼的缓台处。刚一转头,他便看到了半截纸壳箱,正立在缓台拐角的位置,断面平整,似乎也是被什么利器直接切开的…邵飞艰难向前,那剩下的半截纸壳箱,也足有一米多高,大概到邵飞肚子的位置,此时竖立在通往下方的楼梯口,邵飞根本无法继续向下移动。邵飞靠近纸壳箱,低头向其内部看去。里面的东西,让邵飞一阵胃酸上涌。那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红色血肉,依稀可见一些白色的尖牙分布其中…邵飞尝试着用右手去推前方的半截纸壳箱,让他惊讶的是,还未怎么用力,那纸壳箱便顺着楼梯,向楼下滚去…邵飞明明记得,群聊中曾透露,这纸壳箱似乎十分沉重…而且自己刚才也的确看到,那纸壳箱中有着许多恶心的血肉存在,单就那些东西,至少也应该有些重量吧…不过,想到这件事原本就十分诡异,邵飞也就没再多做纠结。既然路已经通了,自己又有什么理由继续逗留呢…邵飞继续艰难地向楼下移动,那种步态,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患有多年脑血栓后遗症的年迈老人…平常,他几秒钟就能够走完的楼梯,这次足足走了三四分钟,才终于到达一楼…邵飞这才发现,另外半截纸壳箱,也在一楼地面上侧躺着…邵飞绕过两截纸壳箱,朝着单元门走去。单元门口的通道处,散落着许多血肉碎块…可以看出,这些碎块的外侧,还贴附着一层大概两公分左右厚度的硬纸壳…显然,有一个大纸壳箱,在这里被解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