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书亦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让她们二人在这站着,成为最大的笑话。苏落落开始后悔自己赴约,原以为这些人在外头总得顾及面子,谁知她们竟明目张胆地搞针对,而且还撞上云宁郡主这个煞星。沈时月眨眨眼,将猫儿顺手提起,自己则坐在了椅子上。“喵!”
猫儿奋力挣扎,一刻不停地跑回自己的主人身旁。它的主人是位蓝衣少女,此时正不悦地看过来:“连猫的位置都要抢,如今京中新来的闺秀都这么不知礼数吗?”
苏落落仍站在原地,低声提示道:“这是云宁郡主,脾气不好,你少惹她。”
沈时月稳坐椅子上,故作惊讶地道:“云宁郡主,我这可都是为了您好,是楚小姐特意将我们邀过来,您若是为了一只狸奴便为难我们,岂不是伤了自己的名声,也下了楚小姐的面子?”
既然打不过,便将这场鸿门宴的主人拖下泥潭。楚小姐总算不再毫无反应,摇着的扇子顿了顿,十分和善地道:“阿宁,是我不好,没算到球球需要位置。”
云宁郡主本就是借故找茬,见楚小姐出面,傲慢地哼了一声,将目光投向马球场。马球场上,沈灵儿与小秦同队,正不知在商量什么。“阿宁,那不是你哥哥吗?怎么会与沈家的人在一起?”
楚小姐惊讶。云宁郡主眸中划过厌恶:“沈家?也不知是什么猪头狗脸的门户,竟又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想攀上我兄长的小贱人。”
看戏的目光纷纷落在沈时月的身上。沈时月道:“郡主误会了,我妹妹乃是在游玩之时,偶然碰见令兄长,最终与景禾公主定下赌约,进行比赛。”
倒不是她想帮沈灵儿说话,而是这种时刻,她若不开口,便是眼睁睁看着整个沈家的名声被诋毁,不但被人瞧不起,回家后还要挨骂。云宁郡主轻蔑地道:“不管用什么样的借口,最终的目的都殊途同归,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多了——苏小姐,你说是不是?”
苏落落蓦然捏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脸上泛起难堪的红色。沈时月见她如此失态,也明白了些前因后果——恐怕苏落落在少女时期就曾经被云宁郡主用类似的原因羞辱过。云宁郡主恶趣味地瞧着苏落落的难堪样:“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不该想的东西就不要轻易肖想。”
楚小姐轻轻的摇着扇子:“阿宁,你别这样说,听闻沈大小姐与二小姐不和,或许与她们并不是一丘之貉?”
“想到这小贱人曾经用药算计我,我便觉得不痛快!”
云宁郡主的眸中似是淬了毒,“瑶瑶,你心肠软不要紧,让我来教训她们!”
“可别呀。”
楚小姐连忙道,“沈大小姐,你说句话,只要能够证明你的清白,云宁郡主便不会为难你的。”
沈时月看着她那表面为自己担忧的神色,慢慢地笑了:“楚小姐这话好生奇怪,我只是来此处坐坐看马球,为何要证明自己?”
楚小姐微愣,钱书亦却不客气地笑了:“果然是外头出生的野种,连这样的话都听不懂,若你不能证明自己与沈灵儿等人无关,那这辈子也别想进我们贵女圈子。”
沈时月好奇地问道:“贵女圈是什么?能吃吗?”
在场闺秀们纷纷掩唇而笑:“她竟是比沈灵儿还要蠢!”
“真真可笑,满脑子只有吃,小心最后吃成一头大胖猪。”
沈时月仍是笑盈盈的,心中却不屑。贵女圈,无非就是像沈灵儿这样天天出门交际,勾心斗角,等失势了就被一脚踢开的无聊社交。有这功夫,还不如出去多赚几文钱实在。而且,她哪里看不出来,楚小姐对自己充满敌意,此番分明是楚小姐在设局,不过,她还未想到破局之法。云宁郡主嗤道:“看来你比马球场上那个还更废物,那个好歹还能打马球勾搭男人,你却蠢笨如猪,实在无趣。”
“郡主这话可说错了,她除了这张脸蛋会勾人之外,还会跳舞。”
钱书亦道。“大家闺秀都是学习琴棋书画,跳舞打马球十分上不得台面,若人人都学这些东西,咱们同那扬州瘦马有什么区别?”
云宁郡主恶意地问道,“姓沈的,你觉得呢?”
“我觉得郡主很了解扬州瘦马。”
沈时月微微一笑,“不像我,都听不懂这是什么东西。”
噗嗤不知是谁笑出声。扬州瘦马大多是面容娇好的贫民女子,幼时便被买来学习各种技能,长大后差一些的便被送去青楼,好些的便被送去给达官贵人作妾,总之就是不入流的玩意儿,在众人的眼里就跟青楼女子差不多。而云宁郡主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却张口闭口扬州瘦马,使人贻笑大方。她恼怒地环视周围:“谁敢笑我?”
“只是想到家中有一只鹦鹉,自以为能说人话便是人,平日里趾高气扬,却终究不过是一只鸟,所以感到十分可笑。”
她对面的少女丝毫不惮于与她对阵。云宁郡主咬了咬牙,眼中闪过忌惮,最终把这笔账全部记在沈时月身上。沈时月真诚问道:“郡主怎么不说话?扬州瘦马究竟是什么?”
楚小姐轻咳一声,打圆场道:“其实各花入各眼,每位妹妹都有自己的才能,这些才能也无分高下,都只是平日里消遣时间的事情而已,咱们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德容言功,如今齐聚一堂,也算是美人济济,教人看得眼花缭乱呢。”
她笑道:“特别是这位沈妹妹,虽然才认识,却可见性情极好,咱们往后,定然要好好相处才是,沈妹妹,你觉得呢?”
沈时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也这么觉得。”
马球场上锣鼓响起,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原来是两边已经开战。小秦虽厉害,却远不如将门出身的王稷,在他的攻打之下左支右绌,很快就显露败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