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武道之路,越往上层境界,能领略其中风光的人便越少,天人,乃是除了证道以外的无上强者,一般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常人一生也未必能见到一人。 而路边酒肆中的般配恩爱的夫妻,竟然同是天人高手,他们的来历绝不简单。 不止于此,在他们夫妻不曾动手的时候,有一道迷蒙的惑神之力散布在他们身体之外,阻隔他人的探寻。 准确说是迷惑他人,让高手看不透他们的底细与虚实,也只有他们自己出手破了这惑神之力,才显露出自己的武学境界。 以南凤兰的修为,竟然也被摆了一道,先前未曾察觉两人身上的异常,因此脸色很是难看,又羞又恼,还有三分杀意,当她是病猫吗?谁都能来摸两下? 曾经的帝都明珠,后来神捕门危险的蔷薇花,她从来不是一个好惹的性子。 “两位是什么意思?你们既非他们的同路人,也和我无冤无仇,为何阻拦于我?”
南凤兰维持刚刚的那个姿势,曼妙的身体端坐在项央右侧,吐气如兰,一手按在自己的大腿上,另一支手从衣袖中伸出,平摊在桌前。 有绵密不断的真气锁链从平摊的掌心中涌出,将那些死狗一般的江湖人攥住,且越攥越紧,令他们不能呼吸。 “这位姑娘,他们只不过是言语失当,废了武功已经是大惩,你还要赶尽杀绝,未免做的太过,邹某夫妇厚颜请姑娘高抬贵手,也免得脏了你的手。”
那英俊雅逸的丈夫将纸扇一折,抱拳朝着南凤兰缓缓道,目中满是悲天悯人的色彩。 听他的意思,也认为这三帮人有错,该惩戒,但罪不至死,所以出手救下他们,看起来倒像是一个翩翩君子。 不过南凤兰却是心内大怒,她也不是什么小姑娘,这伙子江湖人匪气严重,若今日换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美貌女子,岂能幸免于难?竟说罪不至死? 莫非非要等这帮人犯下了罪行,再来谈如何惩罚他们?那岂不是本末倒置?悲剧已经发生,杀了他们,除了泄愤,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又有何用? 她想的,不过是先将这群渣滓解决,也好免得他们将来祸害良家儿女。 “好了,凤兰,这件事到此为止,他们被你废了丹田气海,气血亏空,将来连普通人也不如,作恶的能力也没了,就不必追究了。”
眼见南凤兰气愤未消,项央终于还是出声制止,语气轻柔,但言辞霸道,不容违逆。 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在项央眼中和蝼蚁没有什么分别,杀不杀他们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刨根究底的非要对付他们也没必要。 最关键的是项央暂时不想和这宛如金童玉女的夫妻发生什么矛盾,所以示意南凤兰稍退一步,反正她也解了气。 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失去了过去赖以生存和骄傲的武力,今后只能如同卑微的尘埃一般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而项央之所以不想和着两夫妻发生矛盾,也是看出他们两个的与众不同之处。 那包裹在体表之外的惑神之力,精神超绝,几乎能以精神干涉现实,宛如一层厚厚的铁甲,将两人包裹保护,不但隔绝他人之窥探,更能抵挡证道高手的元神一击,强横无比。 留下这惑神之力的,自然不可能是两个天人,一定是证道高手,说不定还是打破精神深藏的高手,项央不得不重视起来。 他可没有忘记在帝京时南凤兰与黄少雄所说之事,这定州的水很深,曾经称霸一时的小武圣周侗恐怕还留存于世,大意不得。 这不,还没接触到具体的温家堡灭门一案的相关人物,便窥探到证道高手的行迹,可见水深之说不是无的放矢。 而且项央还有一个不成熟的猜测。 证道不是大白菜,有的州郡恐怕一个都没有,这定州虽地大物博,武学氛围昌盛,但证道恐怕也不多,甚至只有一个。 所以这夫妻两个背后的证道高手,身份也十分可疑,很有可能就就是周侗,这是建立在项央认知的定州高手信息的基础上得来的结果。 而不管是不是周侗,这两人的身份都非同一般,毕竟能让证道高手留下这般保护手段,都可见他们的重要程度,项央暂时不想和他们有什么牵扯。 项央目下的打算是先潜入连川城内,将温家堡灭门一案查清楚再说。 这个过程,项央希望秘密的进行,一切都在暗中行事,既能保证调查的进度,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这句话,项央还以眼神示意南凤兰不要任性。 南凤兰被项央的眼睛一瞥,整个人都酥软开来,像是一团棉花,飘飘柔柔,有些喜不自禁之感,任由项央说什么就是什么,红着脸点点头。 连忙将手中的真气锁链散去,随后抬起剥葱一样的纤细手指,撩了撩耳边黑发,故作矜持与羞涩,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黄少雄瞅着南凤兰的作态,沉闷的灌了一口酒,心内暗暗摇头,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啊。 项央与宁珂之间的感情,他算是从头经历之人,以他对两人的了解,并不认为项央会移情别恋到南凤兰的身上。 而且以宁珂的性子,也绝不可能容忍有第三人插足在项央与她之间。 所以南凤兰终究不过是飞蛾扑火,最后只能将自己烧得一干二净而一无所得。 南凤兰和黄少雄相处时间虽短,但其爽朗大方的性格,赢得了黄少雄的友谊。 作为朋友,他并不想看到南凤兰追寻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停留在她身边的人,这必然是一个无法挽回的悲剧。 “好了,咱们也休息够了,该启程了。”
和邻桌的两夫妻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项央当先迈出酒肆,南凤兰与黄少雄紧随其后。 桌边的两夫妻见到三人离开,再听着地上滚来滚去的痛苦哀嚎也有些厌烦,因此也付了钱离开。 看方向,都是朝着连川城的东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