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听到沈宴辞这句话,顿时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下意识抬起头去看身后倒在台下的周斯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麻醉针只能让周斯年全身动不了,但他的思维和头脑确实清醒的,他躺在地上直勾勾看着沈宴辞和秦晚,忽然笑出声:“我真是个废物,我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对你下不去手,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你他妈闭嘴吧!”
不远处的霍阳霍峰在清完场之后也跟了过来,霍阳一脚便踹在了周斯年的头上,他现在全身麻醉,就只有头能感觉到痛意,嘴角和鼻腔立马有血迹流出来。霍阳冷笑着看着周斯年:“我一直以为你不过就是个懦弱的混蛋,现在才发现竟然还是个天生的坏种,你要死就自己死去,还想拉个人陪你一起死?怎么,殉情的故事看多了,还真把自己当男主角了是吧?”
一旁的霍峰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走到一旁捡起周斯年刚刚掉在地上的那把匕首,慢慢走到周斯年面前,头也不抬,但开口却是问沈宴辞:“就在这解决?”
和霍阳的毒舌手黑不一样,霍峰主打的就是一个人狠话不多,在他的人生信条中似乎只有两个指令,一个是要他的命,另一个是要他半条命。他全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周斯年开口。沈宴辞单手搂着怀里的秦晚,慢慢从台上走下来,小心的护住她将她安排在一旁的座位上,刚刚那只队伍中有懂护理的女生过来帮她清理伤口。沈宴辞这才走到周斯年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脸上满是血迹的周斯年,抿唇开口:“有什么话留给安家人么?”
“没有。”
周斯年嘲弄一笑:“我死了,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很好。”
沈宴辞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目光坚定的像是不可能为任何事改变这个决定,随后一个字都没再多说,抬手朝着霍峰比了个手势,转身就走。而霍峰也自然明白沈宴辞的意思,走上前将手中的匕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慢慢蹲下身,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周斯年,随后逐渐蓄满杀意,右手高高举起,眼见就要扎下去,周斯年已经满足的闭上了眼睛。“等一下——”“住手!”
秦晚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但还是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周斯年就这么没了命,她站起身开口阻拦,但她的话才刚出口,就听到了一个撕心裂肺的女声,猛地从门口的方向传过来。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竟然是脸色涨红的姜玥,她呼吸粗重,身上的白大褂甚至还没有脱下去,几个大步冲到周斯年面前,一把推开霍峰,看了一眼地上的周斯年,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沈宴辞:“学长,我们相识一场,我从没有求过你一次,这次算我求你,求求你放了周斯年行么?只要你答应我这次,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她的瞳孔通红,说话的语速极快又带着颤音,眼神里写满哀求。沈宴辞没想到姜玥会忽然出现,他和姜玥没有过多的私人交情,只是在国外进修的时候知道她是个对工作极其认真的女医生,而且在高压工作下丝毫不比男医生差,所以沈宴辞对她印象不错,来安城华科医院的时候也主动给介绍。只是到了现在,沈宴辞才明白她放弃国外的高薪医院,转而选择华科医院的原因是什么,原来是为了周斯年。沈宴辞表情不变,甚至眼神都没有动一下:“你跟踪我?”
姜玥身子在颤抖,却还努力的稳住声音:“我、我没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杀了他而什么都不做。”
“所以你觉得你能做什么?”
沈宴辞抬起的眼神带着不屑,他甚至嗤笑了一声:“你觉得就凭你和我一个前后辈的交情,就能从我手里保住他?”
姜玥死死咬住下唇,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我求你了学长,我求求你——”“姜玥,你大可不必这样,我本来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今天沈总要是肯定赏脸送我一程,我还要谢谢他呢哈哈哈哈……”周斯年听着姜玥的话没有任何感激的意思,甚至还出言刺激着沈宴辞,眼神中更是带着挑衅。“听到了么?”
沈宴辞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姜玥,冷笑一声:“不是我要他死,是他自己要死,我不过成全他而已。”
说着抬眼便看霍峰,霍峰立马上前,姜玥看到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立马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她彻底崩溃哭着扑向霍峰,死死抱住他的腰:“不要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们,他是一个病人,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求求你们不要对一个病人赶尽杀绝好不好……”一旁的霍阳实在听不下去,嗤笑道:“这位小姐,你搞搞清楚,不是我们对他赶尽杀绝,是他自己不想要这条命,甚至还想拉着秦晚去和他一次死,但凡我们再晚到一分钟,现在躺在这里的可就是两具尸体了,他对秦晚做的事,总得有人还吧。”
姜玥虽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所有的事情,但看着地上的针管和不远处双眼通红正在包扎伤口的秦晚,大概也猜到了什么,她视线转了一圈,回头看了一眼周斯年,随后毅然决然的看向霍阳:“我替他还。”
她说完这句又看向沈宴辞,重复一遍刚刚的话:“他欠你们的这条命,我还!我今天留在这,你们放他一马,行么?”
在场的人全都很意外听到姜玥的话,完全没想到她竟然能为周斯年做到这种地步,尤其是霍阳,眼底勾起笑意,带着一丝玩味:“有意思。”
姜玥见沈宴辞没回答,便知道这个办法有机会,于是站起身走到台子旁边,捡起周斯年掉在地上的那根针管,她认识上面的名字,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周斯年似乎这才意识到姜玥是说真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姜玥你住手!我不需要、我不用你替我去死!我不用——我不需要——”他嘶吼着朝姜玥用力,可浑身上下除了头以外根本没有能动的地方,任由他再怎么用力大喊,脸色涨红,但姜玥却都仿佛听不见一般,动作熟练将枕头对准自己的手臂,找准位置,直接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