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和沈闻璟都疯了,他沈云阑可没有疯。沈云阑面色不悦瞧了那下人一眼:“不该多嘴的时候,就把嘴给本殿闭好了。”
那人被沈云阑盯得浑身发寒,连忙告退:“是。”
与此同时,十皇子府上,也收到了同样的情报。沈云霆又惊又喜:“宋九凝居然真的煽动沈闻璟和宋昭然,提前收粮了?”
说话间,他忍不住一下又一下地去挠早已溃烂不堪的手臂:“可知已经收了多少了?”
“殿下,看那速度,最迟明日午时之前,宋家的所有粮食都能收割完毕。”
“太好了,这般胡来,看他到时候还要怎么跟父皇交代!”
他正愁扳不倒沈闻璟,眼下可这是个好机会。到时候煽动几个文臣参上沈闻璟一本,罪名他都想好了,耽于声色,拿前程为儿戏。沈云霆越想越是得意,只觉得身上都不痒了。他乐道:“吩咐下去,看着他们就好,本殿手里的地,谁都不许收。”
那人沉默片刻,有些艰难开口:“殿下,您忘了?您手里已经没地了。”
他已经没有地了。手下人这一句话,像一盆冷水,当头就浇了下来。沈云霆真是想多了,他的地,已经全都被宋九凝给弄走了。他倒是想收,可惜没地。沈云霆气的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狠狠一指门外:“给我滚!!”
除了恭宁王府和宋家,盛京其余人都处在观望中。但他们期待的结果,却并不是宋家这一波粮是不是收对了。而是此事告一段落以后,都有哪些人会站出来冷嘲热讽,落井下石。本就没安稳多长时间的皇城,怕是又要热闹起来了。次日下午,最后一车粮食归仓。宋九凝仔细核对着账目,确保该给的银子,一分不少地都给出去,这才放下心来。送走几个被宋府的人“不小心”收了麦子的农户,宋九凝趴在案上,已经累得不行了。“你倒是敢下命令。”
沈闻璟亲自帮她整理着账册,笑说:“就不怕这一手惹恼了他们,带着其他人也起了不满的心思?”
“所以我才下令,最后收这几家的。”
宋九凝脑袋搁在自己的手臂上,懒洋洋的只想趴着:“反正收都已经收了,总不能重新洒回地里。”
沈闻璟被她这明显要耍无赖的样子给逗乐了。只觉得越是跟宋九凝走得近,就觉得她性子实在好玩。“你就这么肯定?这事儿若是有个什么差池,本王与王妃在这皇城,怕是要忙上好一阵儿了。”
“就算没差池,咱们也闲不下来了。”
宋九凝趴着的脑袋动了动,偏向沈闻璟那一边:“辛苦王爷与九凝一同挨骂受苦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出声来。“陪阿凝疯这么一回,倒还不错。”
沈闻璟再看向宋九凝的眼中带着温和与探究。自己这个准王妃,又一次给了他一个惊喜。该做事的时候不留遗漏,该耍手段的时候也不拘小节。不管从哪方面看,宋九凝都要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优秀。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想挖掘更多、更多……粮仓里面,又将粮食清点了一遍的宋三郎,听着外面传来的笑容,愁得不行。宋重山把没摞整齐的袋子挪了个位置,一脸纳闷地看了眼外面:“你说,小九为啥这么坚信这天晴不了?”
“你问我,我去问谁?”
宋三郎一脸郁闷:“我更奇怪的是,小九胡闹,咱们这些做兄长的纵着也就算了,怎么王爷也这么大胆地就跟着一起了?”
“不仅仅是跟着一起了,甚至他自己那边都交代手下去做,他却在咱们这儿跟着忙活了两日。”
宋明琅突然紧张兮兮凑了过来:“你们说,要是粮一收完,天晴了,咱们还得想法子把小九留在府上才是,外头那些人,说话肯定不怎么好听。”
宋思衡眉头半晌不见舒展:“你以为爹他这两天不见人影,是做什么去了?民间的流言还是其次,我更担心的,是朝堂上的事。”
宋思邈手里捏着扇子,也没心情摇了:“四哥说的是,天不晴也就罢了,否则,恭宁王就等于自己送上了自己的把柄。那些早就在暗中蠢蠢欲动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到时候,小九怎么办?”
此话一出,连最没心没肺的宋明琅都是一脸愁云惨淡的样子。他思忖半晌,给出一个并不太靠谱的答案:“实在不行,宋老五你带小九离京散散心吧!你功夫好,能保护好小九,实在不行,把老二也带上?”
宋思邈此时已经没心思纠结宋明琅的称呼问题了:“小九聪明得很,你都能想到的事,她怎么可能想不到?”
“她愿意走才怪,更别说那沈闻璟还是听了她的主意落人把柄,她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宋家几兄弟仔细一想。没错,是自家小九了。兄弟七人对视一眼,齐齐一声哀叹。宋思衡苦笑一声:“你这话说的,还真是一针见血。”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又传来一阵轻快的笑声。宋三郎磨牙:“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非常想打人。”
宋思邈刷得抖开扇子:“我也想,但莫冲动。”
他使劲扇了两下,似乎这样就能把心头郁闷的火气扇掉。“他好歹也是个王爷,这么容易相信人的吗?小九说收他就收,还有没有点自己的判断了?”
“做事儿之前也不先考虑一下后果,说好的心机深沉深谋远虑呢?还能不能有点身为皇子的基本心机顾虑了?”
“就是,这么容易就被人带着走,真没出息。”
宋家几兄弟愁的不行,却毫无办法。听着外头隐隐传来的笑声,几兄弟更心塞了。要是沈闻璟没掺和进来,说破天了,这也只能是宋家自己家里人的游戏。再大的损失,他们几个也能担着,大不了出去游山玩水。那些不中听的话,直接不听就好了。沈闻璟一掺和进来,这事儿意义可就不一样了,走是不能走了。粮仓内欢声笑语,粮仓外愁云惨淡。“哎……”“哎哎……”“哎哎哎……”宋家几个兄弟的哀叹声,一个赛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