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宋清瑶敢这么明目张胆送她东西。冷凝香若是单用，可以美容养颜，使肌肤变得细腻光滑。即便是被宋九凝发现了，也怪不到她头上去。但，这冷凝香有意相克之物——冰语花。此花呈淡粉色，产量稀少，开花时会呈现一种冰粉色，有些透明感，看着十分漂亮。不仅如此，花香也极其好闻。但只要是身上佩戴了调制后冷凝香的人，只要一闻到这种花香，就会产生十分强烈的反应。先是头晕目眩，接着就会爆发情欲。前世宋九凝跟着师父学医的时候，师父就曾经提过。前朝有人利用这二者的药性，害得当朝宠妃颜面尽失，全族满门抄斩。这些，足以表明这药的烈性与狠毒。宋清瑶和沈云霆，这是想要让她置于死地，再不能翻身。宋九凝冷笑一声。佛珠封药十分巧妙，不破坏想要拿出来很难。她直接上小锤，两三下弄碎。清理完木屑之后，剩下一小撮青灰色的粉末，就是冷凝香了。旁边刚好有她誊写医书的棉连纸，宋九凝随手撕来半张。将那些香放上去，再折叠放好。不仅如此，佛珠也找到差不多的重新装回去。如今戴在手上，根本看不出被人掉包过。现在，就可以等明天的大戏开场了。……每个月的十五，是宋夫人带着家中女眷上弘光寺祈福的日子。前些时日宋夫人见宋九凝不再迷恋沈云霆，各种喜上眉梢，打算赶着日子去寺庙里谢谢菩萨保佑。因此抄了几日佛经，每每宋九凝过去，都找不到人。一大早，宋夫人就来抓宋九凝起床。“母亲，太早了些……”饶是宋九凝，也吃不消天还没亮就起床。宋夫人已经穿戴完毕，板着个脸：“咱家离寺庙远，坐马车过去也要好些时候，你且起来，等下马车上睡，如何？”
“也好……”这样待字闺中，还被娘亲喊起床的时日，离她已经太远太远了。宋九凝珍惜这时光，便也故意赖床。打着哈欠爬起来，她穿戴好衣物，探头一望。果然，宋清瑶住的偏院已经点上了灯。“母亲，姐姐，你们是去礼佛么？可否带上清瑶？”
宋清瑶今日打扮十分简单，一身素白衣裳，清丽可人。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宋九凝身上的浅蓝衣裳扫过。又恢复一贯的清纯柔弱。“你留在家里吧。”
宋夫人本就看她不爽，三番四次欺负九凝，还没找她算账呢！说罢带着宋九凝就打算走。宋清瑶连忙出声：“姐姐！”
宋九凝停下了步伐。“姐姐，如今清瑶已经知错了，上山礼佛，也好洗净我往日的罪孽，还望姐姐和母亲都能通融一二，让清瑶可以赎罪。”
配上宋清瑶那张楚楚动人的脸，这话看上去还有几分可信度。可惜，这个人是从骨子里就坏透了的。宋九凝也配合她，做出一个为难的表情。几番挣扎之后，还是不忍心一般向宋夫人求情。“娘亲，不如让她跟着我们一道儿上去吧。”
自家这个女儿宋夫人最是了解，向来是说出就要做到的。就好比之前追求沈云霆，性子犟得很。宋夫人叹口气，不想多看宋清瑶一眼：“既然你求情，那就一道儿吧，给她单独安排一辆马车！”
“是。”
“多谢母亲！”
印着将军府鎏金印的马车，摇摇晃晃地朝着弘光寺驶去。只要一想到宋九凝身败名裂的恐慌样，宋清瑶就兴奋到完全睡不着。她一定会好好记住这一天，她彻底把宋九凝踩到脚下！马车里，宋清瑶握着拳头，满心期盼着抵达弘光寺。比起她，另一边马车里的宋九凝，正幸福地枕在宋夫人腿上。刚要入睡，又抬起眸来问扶醉：“东西带了？”
扶醉手里正抱着一个包袱。这里面，是宋九凝提前一日，去铺子里买的一身同样颜色的衣裳，扶醉那晚也是听到了沈云霆和宋清瑶密谋的。知道小姐准备这衣服的用意，她昨晚睡觉都抱着，生怕落下了。“回小姐，都带了。”
“那就好。”
宋九凝扬起一个浅笑，在宋夫人的膝上睡了一个好觉。在将军府马车驶出去不久，暗处闪出一个人影。“王爷。”
林玄今日奉宋九凝之命暗中保护，是以现在基本是自由身。他垂首恭敬停在一辆马车旁。那精美奢华的马车稍稍挑起车帘，露出沈闻璟一双深邃慵懒的眼。“她没让你给我带话？”
沈闻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林玄明白，他这样的语气，就已经是生气了。“……没有。”
果然，此话一出，沈闻璟的面色顿时有些沉。他不悦的目光望向前面的越走越远的马车，倏然放下车帘。林玄一愣，只好默默退场。驾车的裴煜同情地看了林玄一眼。下一秒，就到他该同情自己了。“跟上她的马车。”
“……是。”
弘光寺香火旺盛，每年来朝拜的人都只多不少。因其灵验，京城里的不少世家主妇都会携自家子女来参拜。一来二去，弘光寺几乎成了京城最出名的寺庙。将军府的马车在山脚下就停了，弘光寺九百九十九级阶梯，拾级而上，需要徒步抵达。宋九凝挑开车帘。时候已经不早，不少人早早抵达，其中还有几家她脸熟的世家。宋夫人和那几位皆是点点头算作见礼，便一道儿往上走。“你大病未愈，若是爬不上去了，娘给你备了小轿。受不住的时候和娘说一声，知道了吗？”
宋夫人抓着她的手，恨不得把她栓在眼皮子底下。宋九凝失笑：“娘，我哪有那么娇气。”
不过，兴许在娘亲眼里，她始终是个小孩子。她走得毫不费力，微微一笑：“刚好我也求求神佛，保佑我们宋家平安，我这伤也早些好起来。”
“你啊你！”
宋夫人心疼，又舍不得责怪她，只好贴心地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往上走。身后，宋清瑶的眼中闪过一抹嫉恨。若不是宋夫人和宋九凝，她的生母又怎么会死？她也本该是有人疼爱的！宋清瑶紧紧掐着手心，低着头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