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多少有些忍无可忍，相比于天变带来的增速问题，这次英灵殿爆炸直接杀存量，这就真的过分了。 汉室现在二十多个大牧场合起来大约有三百万的犍牛，按照出栏数，一年大概能出三十万，不过因为汉室百姓是后世的二十分之一，所以汉室以牛肉为例的肉类均消耗量低于后世的十分之一。 没办法，后世满地球的在进口，只要质量好，数量大的肉，中帝都在努力的进口，而这年头，汉室也就只能吃自家产的牛肉了。 不过就算是如此水平，也算是当前世界最高的肉类消耗了，毕竟鸡鸭鱼虾这些不算肉，真要算肉，只有牛羊猪这等大牲口才算，汉室绝对是当前肉类平均消耗最多的。 然而这并不是汉室的极限，用陈曦的话来说，让我看看大草原的极限，然后将后世内蒙，外蒙，以及北疆等草原地区全部划入了牧场，按照产出比，应该能养活七百万头牛，年出栏七十万。 再算上一年差不多能出栏一千多万到两千万的羊，近千万的猪，汉室的肉类供应量应该也就差不多能追上后世的水平了，毕竟地广人稀，能玩的起这种超大牧场和超大农场。 当然要玩到这么大，汉室就必须要源源不断的从东南亚汲取饲料用粮食，全靠北疆的牧草大概率是不行的。 倒不是没有那么多种草的地方，而是草类含有的热量低于精粮太多，投入的时间成本会将汉室牧民拖死，所以努力发展封国，从东南亚多搞一些掺了鱼骨粉的精粮才是搞畜牧业的王道。 本来陈曦元凤九年的计划就是冲击三百三十万牛存栏，到第二个五年计划完成的时候，超额20%，以380万左右的牛存栏量完成第二个五年计划的牛存栏数量。 毕竟这玩意儿是个指标，而且相比于羊啊，猪啊，这年头牛这种大牲口的待遇可是比普通人还要好，换没有陈曦的时代，死头牛，县令都需要过来看看啥情况，现在有了陈曦，虽说不至于这么夸张，犍牛的数量那也是有存栏指标的。 那可是明确的写在第二个五年计划，重点考核的指标之一，结果现在这都是啥事。 之前也不仅仅是陈曦在乎坛坛罐罐，而是陈曦非常清楚，调动大军去北疆各大牧场进行筛查会出现什么结果。 看看那些在北疆牧场混日子的老兵就知道——这羊看起来不精神，杀了吃了；这羊吃的太多，杀了吃了；这羊今年敢吃草，明年会不会吃人，得先行进行防御性打击，下锅吧。 北地大牧场一年两千头牛的损耗都是这么来的，只是陈曦觉得养牛羊的不让吃牛羊，那不得是畜生了？ 故而一直对于这种行为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别给搞到在账目上出现百分比的损耗，陈曦就当不知道。 可要是调兵上去筛查，那误杀的数量真就太多了。 那基本相当于放开口子，让这群人宰杀，有问题的肯定死了，没问题的也得死一部分，陈曦估摸着当前接近三百万的牛，让这群人筛查一遍，能剩下两百五十万都是好的。 这是一点都不夸张的情况，所以陈曦之前一直在犹豫。 结果山丹军马场这事发生之后，陈曦就意识到，筛查的损失可能还小一些，其他军团虽说不至于像西凉铁骑那样直接给你薅走50%，只给你剩点未成年的牛马，以及繁殖用畜生，成年牛马基本全部薅走，可这群人给你薅掉三分之一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 所以综合考虑之后，在问题爆发之前，启动筛查，就当上保险了，这样撑死损失20%，而且筛查之后要还是出问题，那筛查的军队还得做好后续的工作，当然要是原本就没问题，那就白瞎了。 不过保险这种东西，基数越大，就会越接近计算值，陈曦这种相当于给上千万的牛羊猪上保险的行为，大概率最后是损失无比接近定值，会比赌运气的损失小很多，这就是数学的意义了。 “那现在谁来执行筛查？”
诸葛亮看向陈曦询问道，陈曦既然点头了，最起码的面子肯定得给，让陈曦先选。 “让朱校长组织人手吧，太学里面这一批次的学生作为武官随行，剩下的你们分吧。”
陈曦瞟了一眼诸葛亮开口说道。 陈曦自己也清楚，这事对于任何一个执行筛查的大军都是美差，每一个大牧场都有百万级的牛羊，筛查的时候，哪怕不毛手毛脚，稍微紧一些，在合理范围也能搞出来二十万的牛羊猪。 “也行。”
诸葛亮点了点头，让朱儁去分，反倒最好，毕竟朱儁每年夏季没事的时候也带着大军北上去牧场练兵，本身就干过这种事情，也知道该怎么分，要是刘备的话，手心手背不好搞。 “嗯，我能说的，也就是别搞得太过分，当然太过分了，我也不会在这件事发表什么意见，但到时候自己体会。”
陈曦想了想，还是叮嘱了一下，可别他派大军过去，大军干的活还是和西凉人一样糙。 “放心，不会超过25%的。”
李优很是自信的说道。 “反正你们自己领悟，我不说啥，像文儒这么强的，那我就不说了。”
陈曦对着李优的方向点了点头，“反正元凤十年牛的存栏指标是三百一十万，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我记得今年开年大朝会的时候，犍牛已经296万的存栏了？”
诸葛亮随口补了一句，其他人看了一眼陈曦，大致已经明白陈曦为啥怨念了，不过这不还能完成指标吗？不慌。 “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记得往北欧多发点指令，让皇甫将军将那边给我全砸了。”
陈曦一副摆烂的语气，但提到北欧阴影世界多少还是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没问题，没问题，这些都交给我们。”
法正乐呵呵的说道，“然后再给你整个好消息。”
“啥好消息？”
陈曦随口询问道。 “蒙康布的海盗计划已经全崩了。”
法正笑着说道。 “反过来讲，我们今年连鱼肉产量都要下降？”
陈曦没好气的说道，五代舰都能被顶翻船，确实是超过了陈曦的估计。 “大概不会，东海远洋渔业司的主管糜子方和周公瑾做了交易，愿意支援周公瑾一批优秀的捕鱼工人，但要求周都督将七代舰的支取优先权交给他们远洋渔业司。”
法正随口解释道。 陈曦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忆了一下，最后从记忆之中的某个非常偏远的角落里面找到了相关内容。 远洋渔业司是国字开头的大型渔业局，本身就有训练水军的职责，所以渔业司的打渔船和战舰基本是一模一样，而且由于是国字开头的玩意儿，所以是可以拥有武备的。 其武备属于海军，由甘宁这个海军总管管辖，而渔业司从陈曦这边分割出来下放地方的时候，就交由海军总后勤处理，而海军总后勤就是糜芳，所以糜芳和周瑜就这个问题谈的话，好像没什么问题。 “这样啊，大致能明白什么情况了。”
陈曦点了点头说道。 如果没有英灵殿破碎导致的世界范围生灵开智，渔业司这边不大可能淘汰现在依旧是捕鱼业主流的五代舰，自然也不需要更新换代。 虽说渔业司用的舰船和海军使用的舰船完全一致，但海军有绝对的优先权，实际上渔业司的舰船都是海军淘汰的。 比方说当年和赛利安玩命，周瑜一堆阉割版七代舰被打的破破烂烂，虽说也能修好，但修好之后各方面肯定不如新船，当时财大气粗的周瑜自然是将破破烂烂的旧船折价卖给东莱造船厂，换成新船开走，之后陆骏等人将旧船修好，转手卖给东海渔业司，再赚一笔。 就这么一个过手，三折收烂船的东莱造船厂，就能赚出造一艘船的钱，这就是技术的价值。 顺带这也是周瑜没事干就想从东莱掏点二流技术的原因，也是陈曦早些年以为造不出来真正的战列舰，依旧给投钱的原因，毕竟这个技术在不断革新。 可惜现在北欧的英灵殿爆了，全世界生灵都有被开灵的可能，海中的动物数量奇多，开灵的自然更多，而且相比于在陆地上那些相对比较好收拾的野兽，海里的野兽那是真的不好对付。 以至于现在海中开灵的动物，其发展效率远高于陆生动物，导致东海远洋渔业司使用的远洋渔船遭受到了大量的攻击，而五代舰在这种攻击之中损失惨重。 出于人员安全和捕捞效率考虑，这个时候只能淘汰五代舰，上六代舰，甚至直接上七代舰，毕竟哪怕是阉割版七代舰，在启用了贵霜那边获取的云气储备技术之后，也能爆杀海中的凶兽。 毕竟七代舰上那是真的能安装炮台的，哪怕舍不得上天地精气蚀刻电磁弩这种东西，永固性超重蚀刻弩机，也能干死破界级的猛兽了。 所以换到七代舰之后，海洋对于远洋渔业司可以默认为和上个版本一样，本质上这就是在你进化的时候，我也进化，那就等同于大家都没有进化，糜芳实际上也是抱着这个想法。 至于说陈曦和周瑜商量好的从远洋渔业司调动熟练水手作为海军士卒这个，也就是谈拢了方向，怎么执行还没谈呢。 陈曦虽说不介意在这件事上被周瑜白嫖，毕竟帝国海疆还是很重要的，背景板没了，贵霜海军就变成真的了，陈曦也头大，但糜芳不同，糜芳还得考虑自己这个海军总后勤该怎么运转。 换成其他人拿不到这些消息，没办法和周瑜撕，可糜芳不同，这货实打实是刘备一系的元老，而且还打入了海军集团的核心，现在周瑜和糜芳就这个调用渔业司水手的问题进行讨论，周瑜确实辩不过。 周瑜白嫖的意图很明确，但面对糜芳实在说不出来，周瑜在海军那边的情报信息，可能能忽悠住不怎么在乎的陈曦，但绝对不可能忽悠住糜芳，糜芳是海军的总后勤！ 这就尴尬了，于是俩人就撕来撕去，撕到现在，按照法正的估计，糜芳起码能拿到一半的七代舰优先权，也就是二十四艘七代舰下海的话，糜芳能按照1、3、5、7这个顺序拿走其中的十二艘。 至于周瑜，周瑜八成得按照2、4、6、8这个顺序拿剩下的十二艘，就这还是有陈曦的允诺，否则这把大概率得变成七代舰换人手了。 按照法正的估计，糜芳换完船之后，今年渔业司的捕捞量不会出现明显的下降，而且糜芳大概率不会拆卸已经装在这一批战舰上的武备，毕竟现在是真有理由在渔船上装舰炮了。 当然这件事，哪怕周瑜告到政院这边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陈曦不想同时维持两支海军，更多的是为了保持信任，甚至将甘宁也塞到江东海军那边，就是为了维持诸夏一体，相互信任。 可现在有明确能拿得出手的理由，法正等人不傻，自然不会放过。 同时拥有两支庞大的海军，只要能养得起，那就算遭遇到之前那种意外，也能维持海疆的稳定。 现在海洋凶兽的动荡，对于东海渔业司无论如何都是一个理由。 哪怕挂牌是渔业司，只要能操作七代舰在海上对于凶兽进行打击，且能常态化维持一支庞大的海域镇压力量，那叫不叫海军，其实还真不重要，反正要的是这份力量。 “让他们继续谈着就是了。”
陈曦稍微一想就明白是啥情况了，如果是其他原因，他可能会阻拦一下，但现在这种，绝对的正当原因，那陈曦自然会视而不见。 “蒙康布当前对于我等海疆最大的威胁已经解除，舰队恢复方面应该也可以缓一缓。”
郭嘉想了想建议道，“哪怕有熟练水手，还是多加训练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