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的话,我们就算是获得了也是无本之木?”
张松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样的话,有些受制于贵霜。”
“确实存在这一方面的问题,但是现在我们不具有应对一整个贵霜的实力。”
秦宓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先行接受贵霜的朝贡,之后我们再说其他的事情。”
“也只能如此了,我们现在对于贵霜算是鞭长莫及,从成都修一条到这里的道路比其他任何的事情都更重要一些。”
程畿略带头疼的说道,“我觉得我们说不定要在这里长期驻守了。”
“长期驻守也好,正好能震慑贵霜,而且我们现在需要大量关于贵霜的资料,不管是人文的还是政治的,亦或者军事的,我们对于贵霜的了解,近乎于无。”
张松虚敲着桌面神色凝重的说道。 “放心,你回去之后,我们还会驻守在这里,你何曾见过为兄我做事有所疏漏。”
张肃笑着说道,“我已经和子远商议了一下,准备重开南丝绸之路,吴家大小姐到时候可以代为沟通。”
众人闻言皆是呵呵,大家都知道吴家大小姐翘家了,而且闹得还挺大的,因为吴媛原本是准备嫁给刘璋的三哥,后来吴媛躲到了泰山还是邺城。 据说是得到了某个大人物的庇护,而当时恰好刘瑁又因为身体原因死掉了,吴懿又因为顾忌刘璋的面子,便将自己亲妹妹逐出家门了,总之这件事到这里也就不了了之了。 再之后吴媛也就没什么消息了,看起来貌似是渺无音讯了,而益州又比较封闭,很多天下大事,益州人都不参加,消息比较封闭,所以这件事也就当个谈资过去了。 结果现在被张肃这么抖出来,虽说张松等人早就知道吴懿心思不太纯良,却也真没想到吴媛能代为沟通,这可不是小事,打通南丝绸之路可不是一句简单的话,几个人过去就是了。 那可是要实打实的转运过去,这需要的商家不是一家两家,真要彻底打通,而且能用以赚钱的话,走这条路估计需要天底下十分之一的商人,或者说是背后的世家配合。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能调度这么多的资源,吴家当前掌握的人脉真的不是说笑的。 “我很好奇啊,子远,你妹妹到底能拉来多少人?”
王累突然好奇的询问道,其他人也都同样看向吴懿。 “舍妹大概比我这个不成器的兄长还要厉害一些吧,算是泰山商会之中管理出入人员的副会长。”
吴懿苦笑着说道,他自己都不信自己的妹妹能坐到这个高度。 虽说吴懿照顾自家妹妹,在刘瑁死后,将自家半数的网络交割给了吴媛,并且准许吴媛使用吴家的名号,但吴媛能成为掌管天下七成商事要务的泰山商会的副会长之一,确实吓到了吴懿。 当然这里面也确实有很多机缘巧合的地方,吴家毕竟算是比较早加入的会员之一,而且也确实是财力雄厚,更重要的是当初邺城会盟的时候,吴家送上的地图陈曦很满意。 一来二去在扩大编制的时候,吴家就入选了,而当时吴媛是借住在刘备那里,甘夫人要照顾阿斗,加之本身就不懂这个,拿着那份权限更多是作为护身符,而张氏当时则是没什么时间打点。 因而张氏的那份更多的是交给甄宓,而甘氏并没有什么亲近能干的后辈,本身就是小门小户出身,坐到现在这个位置都有些谨小慎微,而不管理的话,又自觉尸位素餐,可惜她还真就找不到人。 本来甘氏倒是想一并交给甄宓打点,可是张氏为了避嫌,推辞了,导致甘夫人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好在这个时候吴媛出现了。 吴媛本身就出身豪门,身份和甄宓完全不相上下,两家又同是面子上的世家,实际上的豪商,自然甄宓会的吴媛也都会,而吴媛住在刘备那里的时间不短,和甘氏又少有的能谈到一起。 时间久了甘氏知道了吴媛的身份,便将之后自己的那部分交由吴媛打理,从那个时候商会的三巨头就成了,代表着糜竺的糜贞,代表着张氏的甄宓,以及代表着甘氏的吴媛。 刚好这个时代处于耻于言商的时代,全盘交给这三个家伙陈曦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唯有小人和女子难养也,有些事情糜竺不好意思做,她们三个反倒没什么不好。 等到后来商会再次扩大之后,在陈曦的暗示下,又添了三个副会的位置,张氏直接卸任全权交给甄宓,吴媛获得了一个属于吴家位置,两个卫家死不低头,陈曦给了一个位置,最后一个位置自然是留给张世平和苏双的。 这么一来,吴媛也就在年初的时候真正的坐稳了副会长的职务,掌握着大量的资源,不过也算是彻底绑到船上了,估摸着也不准备回吴家了,总之这位过的也挺好的。 众人面面相觑,虽说他们不怎么看得起商人,但是商会的会长他们真的不会小看的,那些人所握的资源,短时间丰饶一州之地都不是太大的问题,那些人是真正意义上富豪。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我妹妹是怎么做到的,而且我可以保证我没有将重心放到那一边。”
吴懿眼见所有人都面露怀疑之色,当即开口解释道。 “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妹妹几乎白手起家打拼出偌大的家业?”
张松翻了翻白眼说道,开什么玩笑啊。 “这倒不是,我确实给了我妹妹不少的帮助,但在座的诸位这两年也一直与我共事,大概都能看出我家的情况。”
吴懿苦笑着说道,“说实话,现在吴家大概也就我和妹妹还有一丝兄妹之谊。”
当初吴家要收拾跑路的吴媛不是说笑的好吧,当初吴媛说好是要嫁给刘瑁的,结果吴媛在吴懿的放纵下跑路了。 也亏刘焉死的时候没传位给刘瑁,而且不久之后刘瑁就死了,否则吴懿也未必能稳住吴家的族老。 在场所有人皆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但是最后却不得不点头,吴家这两年虽说出了很多幺蛾子,但吴懿确实未曾做过什么有失身份的事情。 “所以你们也别想得太好,我虽说是他兄长,但毕竟到时候公是公,私是私,我能保证比其他人给出来的条件好,但恐怕和你们心中所想有些差别。”
吴懿想也不想便给这群人打预防针。 一众文臣默默地点头,他们发现接受了这一现实之后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惊奇的,巴蜀又不是没出现过女豪商,四百年前的巴寡妇清拥有的钱折合白银有八亿两,黄金五百多万两,吴媛毛毛雨了。 川蜀雍凉这些关西的地方对于女性要比其他地方更宽容一些,毕竟这地方在这几百年间不是出女豪商,就是出才女,中国古代四大才女(有五个)有三个就在老家就在这一地区。 “子远大可放心,反正又不是自家的东西,用着不心疼。”
黄权大手一挥笑着说道,“而且有这么一条门路,到时候等子敕回去之后,我们用上的地方不在少数。”
“嗯,确实,季休,回头我走之后,你代替我的职务,搜集整理所有有关贵霜的信息,和贵霜商人合作,获得尽可能真实的贵霜记载。”
秦宓对着杨洪说道。 “至于回去之后的事情,祭祀太庙的话,想来还会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发生。”
秦宓虽说算不上智慧超群之辈,但是正常的政治智商还是有的,“如果可能的话,能在那个时候终结就好了。”
“可惜自古以来还真没有出现过尚且有一拼之力的情况下,就谈和了的事情。”
张松叹了口气说道,“主公到时候若是去,我们便也跟着去做一场见证,总觉得到时候将有大事发生。”
“别乌鸦嘴了。”
张肃没好气的对张松说道,“长安祭祀太庙的情况好不了,三家和天子同时见面,这是天子的机会,也同样是天子必须渡过的一次劫难。”
“至于我们之前所有对于刘玄德的估计,这一次就能看清了。”
张肃扫了一眼众人说道,他很清楚这群人之中有不少都对于刘备保有好感,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能免俗。 众人闻言皆是默不作声,张肃也没有太过在意,倒是张松咳嗽了两下,“到时候看看有没有机会,有的话,顺手将五斗米教的麻烦解决掉。”
“别抱太大的希望。”
张肃告诫道,张松只是笑笑,成与不成对于他来说都不算太过重要,他更多的是去看戏,毕竟就算是以他的智慧都没有办法确定三家汇聚长安祭祀太庙会发生什么事情。 “子乔,主公那边你看好,到时候真要是出现三家共聚长安进行祭祀太庙,恐怕少不了暗流涌动。”
张肃郑重其事的告诫道。 “好了,好了,这些我都很清楚了,我们所能想到的事情,那三位手下的文臣岂能想不到,他们到时候去祭祀太庙,最大的问题不是其他人形成的暗流,而是他们三方内部的冲突。”
张松摆了摆手说道。 “你有心理准备就好。”
张肃点了点头说道,张松的能力他是信任的,他只是担心张松心思没放在这上面,那么一切都是白搭。 随后张肃不在多言,开始和李恢,程畿,吕凯等人商谈如何控制中南半岛的各个附属国,而高沛等人便开始率兵前去清扫 “报,将军,贵霜有使臣前来。”
数日之后的中午,一群人三三两两的处理着公务的时候,高沛带着一个传令兵过来。 “看来,贵霜的速度比我们想的还要快一些。”
张松笑着说道,“请对方进来吧。”
传令兵闻言转身离去,而一众文武官员开始快速的整理自己的位置,然后坐到合适的位置,等他们端好姿态之后,贵霜的使节终于被引到了自汉军的营帐之内。 这一次和之前李昕所见到的贵霜使节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至少这一次贵霜的使节所穿的服装已经是汉人的服饰,而且所施的礼节也都是正统的汉室礼节,虽说有一些不太熟练,但也能看出来对方确实在这一方面下了功夫。 “尊敬的严将军,我方统帅布拉赫将军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并且请将军收下当初所约定的赌注。”
施礼之后,贵霜的使节从自己副使那里拿过一卷由羊皮制成的地图,双手呈递给严颜。 严颜接过卷轴,双手将之打开,一眼扫过去就知道,这地图代表的是半个百乘王朝的土地,这也就是所谓的献图,顿时满意的对着贵霜使节点了点头,虽说他们并不打算占领那里,但是贵霜的做法让他们非常满意。 “贵霜的诚意我们已经收到,我们打算重新疏通南丝绸之路,并且在此筑城,不知贵霜可愿意重新与我们建交。”
严颜将地图卷起来,放到一边之后,看着对方说道。 “我方愿意与汉室重新建立关系,并且愿意与汉室再次互通有无,共同维护从文伽到百盛西部地区的安稳。”
贵霜的使臣点了点头用他心通对着所有人说道。 “如此,贵霜与汉室将一如弟兄。”
严颜有板有眼的说道。 贵霜使臣前来谈和,可能说的话,还有相对应的回答一早张肃等人都教过严颜了,甚至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都早早的提醒了,至于细节的部分,回头自然有文官们自己解决。 至于国书和谈的框架,自然是作为战利品呈递给刘璋,上贡给天子。 之后双方便相互呈递了拟定好的条例,都是一些宽松的框架,剩下复杂的部分还需要等到双方文臣会面之后再谈,在接过文书之后贵霜使节此次前来的事情便基本作完了,然而对方并没有离开。 “诸位将军,我军统帅布拉赫打算在恒河宴请诸位,不知诸位可否赏脸。”
依靠着他心通,贵霜使节的话带着谦卑翻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