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任等人磨蹭了一段时间,调整好姿态之后,张颌一马当先率领着重骑卫直接扑了出去。 那一幕看的张任目瞪口呆,他当张颌之前说的他在前,是双方遭遇之后,张颌率领重骑卫第一个冲上去,哪里想到张颌现在就当先冲上去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阔剑,张任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自己手腕的金线,没给张颌上天命,心态有些崩崩的。 虽说都叫冲,但张任所谓的冲,那可是上好各种天命,将对方震慑之后才往过冲的,哪里像张颌这样,直接闷头逐步加速朝着对面撞上去的? 仗不是这么打的啊! 张任一夹马腹想要率领着渔阳突骑追了上去,他麾下的骑兵,要机动有机动,要战力有天命,追个重骑兵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张任这么一追,三傻和华雄率领的西凉铁骑直接脱节了,导致当前战线显现出完全不符合作战思维的反向√形状。 好在张任还有点指挥思维,冲了一节之后,意识到自己往前跟,后军脱节,自己不跟,前军脱节,这都是些啥队友,完蛋! 至于冲在最后的西凉铁骑,在三傻和华雄的率领下,这个时候显得异常的沉默,冲锋时的氛围都变得凝重了很多,不是因为还没有看到的敌人,完全是因为前面两个不做人的队友。 冲在最前面的张颌自然是完全没有一点多余的想法,弗里斯兰马驮着沉重的重骑卫士卒,缓缓的加速,在张颌成功看到对面战线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候,弗里斯兰马将速度拉高到了极限冲刺的速度。 依靠着天地精气异化之后带来的可怕肌肉爆发力,这满编的六千余名重骑卫硬生生的爆发出了80km/h的高速。 如此恐怖的速度对于以前一般只有四十左右时速的重骑卫而言,足以堪称是风驰电掣,更重要的是如此奔放的速度,配合上重骑卫那吨级的自重,敌军在距离重骑卫还有两公里左右,就感觉到了那种地动山摇。 厚重的云气狠狠的撞在了一起,而后军团级别的秘术直接被张颌激活,虽说在重骑卫的道路上被皇甫嵩来回辱骂,但张颌确实是有好好开发利用重骑卫的每一项特性。 云气固化道路,以及践踏震荡收束,尤其是后者,这个半秘术,半技巧的完成,花费了张颌大量的心力。 也许对于皇甫嵩而言,这种东西完全就是胡里花哨的装饰,但是当一整个重骑卫军团以地动山摇的气势冲过来的时候,积累的震荡被有效的传递给了正面的敌军,对面的步兵战线能不能站稳都要打一个问号。 “放箭!”
已经被皇甫嵩的资讯所扭曲的世界,在张颌率领着重骑卫冲到了一公里的范畴之后,汉军特有的声音从对面传递了过来。 “碾碎他们!”
张颌一夹马腹,原本已经抵达极限的速度,再一次出现了些微的攀升,什么叫做顶级战马,这就是顶级战马。 密密麻麻的箭雨朝着重骑卫的方向覆盖了过去,但是面对这种连双层面甲都拉下来的恐怖战卒,对面布置的标准战线,在步兵掩护战线后方由专业弓箭手所射杀出来的十三波箭雨完全没有的意义。 前十波速射箭,战果为零,北欧阴影世界的指挥迅速的切换成了所谓的大威力破甲箭。 然而这些双天赋弓箭手,所使用的大威力破甲箭,对于汉室而言也就是标准箭头那个级别。 真要破重骑卫的甲,除非是陈曦那边特制的破甲箭,或者贵霜被逼无奈升级出来的重型破甲箭,其他玩意儿很难对于重骑卫造成有效的杀伤。 这并非是对面的弓箭手天赋强度不够,而是更为直接的普通箭矢的箭头无法在如此爆发力的射击下,撞到重骑卫的板甲不破碎。 没办法,这毕竟是来自于皇甫嵩的资讯,在皇甫嵩的观念中,装备的珍贵程度是远大于人的,关于这一点,陈曦至今都无法扭转过来。 哪怕皇甫嵩执行陈曦命令的时候会按照陈曦编写的装备手册上的要求尽可能的投入更多的装备,保证士卒的人身安全。 可要说皇甫嵩真的完全接受这个逻辑,那就纯粹是骗鬼了。 要能接受这一点,皇甫嵩就不会天天盯着张颌了。 说白了,皇甫嵩这种态度,其实就是非常明确的装备比人值钱。 正因为这种逻辑,导致了目前北欧阴影世界异人化之后的离谱生态环境——禁卫满地走,双天赋不如狗! 目前张颌面对的对手,这七万人一眼望去,基本是一水子的双天赋,内中禁卫军级别的士卒也不在少数。 没办法,在皇甫嵩的认知里面,双天赋那就是他这个级别只要愿意,资源给够,就看你要多少的正规军,唯一的区别就是耗费时间,禁卫军同样如此,只是耗费的时间更多。 反过来讲,如此夸张的精锐架构,带来的则是另一方面的弱鸡。 这边军团的装备人均只有灵帝年间的水平,没办法,皇甫嵩乍富了几年,根本转变不过来思维,他对于装备的认识依旧停留在灵帝的时代。 以至于张颌冲出地平线,看到对面云气展开,战线列好,箭矢如雨一般落下的时候,才发觉到对面人均双天赋。 七万双天赋级别以上的敌军,对面的指挥还可能继承了皇甫嵩的部分能力,这么冲过去不就是直接送死吗? 然而有句话叫做开弓没有回头箭,都已经照面了,哪怕张颌靠着自身灵巧天赋能做到调头跑路,但那样调头气势都泄光了! 张颌毕竟是名将,最起码是真的有名将的资质,在意识到前面是一个天坑,外加自己好像没办法调头之后,大脑运转到极限之后,就意识到自己其实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执行之前张任计划的斩首行动。 而且必须要比那更暴虐,更疯狂,更无人阻拦才行。 “死吧!”
一公里的距离,在四十秒左右完成了跨越,张颌在自己的脑海里面已经斩灭了多余的念想,一声爆喝,丈余长的龙枪带着刚猛无悔的气势直接捅穿了因为地动山摇的冲击,已然崩乱的步兵战线。 不同于以前骑着安达卢西亚马使用装有大型三棱刺剑的龙枪有可能让敌人挂在枪头上的情况,弗里斯兰马的恐怖速度,配合上这次重骑卫刚猛无悔的气势,枪头在刺中对手的时候,留下的直接不是穿刺伤口,而是巨大到足够将对手撕成零碎的撕裂伤口。 速度,力量,冲击在这一刻结合到了最巅峰的水平,张颌完全不看对手,也完全不管阻击,闷头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冲击解除天赋带来的特殊效果,直接无视了对手人海造成的阻击,重骑卫在张颌的率领下,以最巅峰的速度杀入了对方战线,又以最巅峰的速度杀出了战线,然后在北欧异人战线之中留下了一道宽阔的尚未弥合的血路,而这一路上遭遇到的一切,全部被碾死。 拨转马头,张颌带着喘息率领着重骑卫完成了转头。 这并不是气力的缺失,而是单个军团挑战整编精锐集团军时,难免出现的精神拷问——我能做到吗?我是在找死吗?我会死吗? 杀穿了。 张颌拨转马头,完成整体的调头之后,就再未进行一丁点的思考,因为没有意义了,所有的拷问都结束了,没有什么做不到,也没有什么找死,我啊,真的可以! 精神意志上甚至出现了些许的升华,虽说没有发生那种天翻地覆的变化,但动摇与怀疑已经消失。 “敌将在那里,诸君随我杀敌!”
张颌怒吼着冲了过去。 北欧异人军团大乱,就像张颌之前讲的那样,从中间杀过去斩首,哪怕没有完成斩首,只要你真的做到了正面打穿,那对手再多的手段都失去了意义,因为只有一个死了! 人类的信念最强的时候,神明都需要俯首,但人类的信念最弱的时候,蝼蚁都可以将之动摇。 当张颌一鼓作气直接从正面杀穿了北欧异人军团布置的最强点之后,基于皇甫嵩资讯而诞生的异人,其心灵之中的破绽直接暴露在了眼前。 人类的强大,不容任何生命质疑。 同样,人类的懦弱,也从来无须怀疑。 双天赋如何,禁卫军又如何,当动摇产生的时候,再多的人马也发挥不出来应有的价值,根本没等到张任从正面冲过来进行夹击,也没等到张颌冲到北欧异人指挥中心执行斩首计划,对面的军团就自然的崩塌了,完整的给张颌阐述了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 等三傻和华雄带着西凉铁骑冲过来的时候,双方的战争已经进入了垃圾时间,甚至不少的异人直接朝张颌和张任进行投降。 “这就完了?”
华雄看着已经彻底乱糟糟的战场,只能命令西凉铁骑在战场外围游曳,驱赶俘虏,外加扩大侦查范围,避免对手进行反攻。 “我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打穿了。”
张任神色平和的说道,“对面应该全都是双天赋以上,只不过这一场惨败,很多军团直接跌到一天赋了,我多少有些理解皇甫老头为啥要由他出资讯了。”
精锐天赋毕竟是军团整体意志在天地精气之中显化,当一个军团的整体意志被暴力摧毁之后,精锐天赋崩塌也是理所当然。 只不过在外界,张任没见过几次这种离谱的情况,但这一次他真的开了眼界,被张颌以极致暴力碾压过去的北欧异人军团,有半数的军团已经崩到一天赋的水平了,他们的集体信念,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之中崩溃了。 “皇甫将军的资讯塑造出来的军团,毫无疑问无比贴近于人。”
华雄摸着下巴说道,“我们都是和各种对手作战过的将校,所以也都明白人类对手的状态到底有多复杂。”
有骄兵必败,有哀兵必胜,有穷寇莫追,有追亡逐北等等。 人类在战争之中的一切表现,凸显了人类的上限,也暴露了下限。 “那这些人我们该怎么处理?”
张任神色平淡的说道,“之前被击杀的异人,在死后没多久就化为雾气消散了。”
“全杀了?”
李傕习以为常的回答道。 “呃?”
张颌赶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句话,在他骑马过来的时候,俘虏自然的避让了开来。 “不杀了怎么办?”
樊稠抱臂冷笑着说道,“我们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浪费在这些家伙身上,全杀了最能解决问题。”
“他们和我们一样不需要粮草后勤?”
华雄若有所思的询问道,“而且他们确定有完整的思维,和我们人类的思维一致?”
“不需要。”
张任点了点头。 “留下试试,将他们编入我们的辅兵,继续攻打。”
郭汜突然开口建议道,“反正没有后勤压力,多些俘虏也不是问题。”
西凉铁骑不存在统兵的问题,他们有特殊的率领辅兵的技巧,所以别说是四五万俘虏,就算是更多,他们也有办法统帅。 “万一他们阵前反水了呢?毕竟他们现在的状态并不可信。”
张颌皱眉询问道,虽说他也倾向于不杀,但不杀不代表要招纳,更何况就这么直接招纳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我以前有在战场上招纳过辅兵的经验。”
张任摸了摸下巴说道,他说的是那些教徒,用起来勉强也还行。 “万一反叛了怎么办?”
张颌皱眉询问道。 “按照我们招纳辅兵的经验,就算他们想要反叛,也需要看一下局势,而且只要我们赢得够多,他们未必会反叛。”
李傕很是自信的说道,羌人不就是这样吗?而且辅兵多了,对于西凉铁骑有好处。 再说他们西凉铁骑可是有特殊的辨别辅兵忠诚度的技巧。 “我没什么意见,光凭我们,看之前那个情况,皇甫老头的资讯有些离谱。”
张任瞟了一眼俘虏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