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假装你忘了我,假装你将你我的过往像候鸟一般从记忆中迁徙,假装你已走过寒冬迎接春天,我会假装… 一直到自以为一切都是真的!然后... 祝你一生永远幸福!右相府。“爹爹,我想和姐姐去游湖!”
墨雨摇着右相的手,撒着娇。鹅黄色的纱裙随风轻摆,一支小金簪在垂云髻上若隐若现。右相捋捋胡须,笑意然然,“去吧,多带几个家丁,莫让旁人欺了去。”
几步远,站着一个身着翠绿色薄纱裙的小姑娘,含笑看着父亲和妹妹,心里却有点着急,那个人会再出现么?右相府在皇宫的西边,深宅大院出门后的巷子也格外长。要去全京都最好的西湖游玩,坐马车至少要走两炷香的时间。出了官道巷,赶马向西,还要路过熙熙攘攘的西市。西市以售卖兵器、军备为主,这里是武将们和江湖侠客的聚集地,茶楼酒肆也有一些,不过都大敞窗,很少有雅间。右相有两位嫡女,大女儿叫西青,为了纪念与右相夫人相识于西湖青草畔。二女儿叫墨雨,生她那天下了瓢泼大雨,恰逢右相刚刚擢升,于是以墨雨二字作为纪念。还有一位庶女,叫双蜓。其母虽曾是歌女,却与右相有救命之恩,夫人念其孤苦飘零,本来引入府中做随侍,奈何她用了风尘手段,爬了右相的床,诞下一女,升为妾。每次出门前,双蜓总会偷偷跑到侧廊,眼巴巴看着两个姐姐有说有笑的离开。然后回屋,冲姨娘大发脾气。久而久之,只要一听马车响,她就会双眼冒火,嘴里仿佛淬毒一样的诅咒两个姐姐。西青十二岁那年,双蜓的诅咒灵验了,她在西市光天化日之下受到了一群乞丐的“围攻”。说是围攻,其实就是看她小姑娘一个,娇滴滴的,给卖艺的杂耍的赏钱居然丰厚无比。不知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右相的女儿好有钱啊”,以乞丐为主的人们立刻聚拢过来向她讨钱。家丁和侍女们只能把她围在中间,却拦不住一只只脏兮兮的手。英雄救美的戏码无一例外的上演,刚封了逍遥王的二皇子,率部下驱赶开乞丐们,又护送这个人称京都第一美的小姑娘回家。于是俊俏的逍遥王成功捕获这颗少女心,那摇动的纸扇,硬挺的鼻梁,闪着光的眯眯眼和温暖的笑容从此挂在西青的心上。奈何右相家教甚严,自此事之后,西青只能随母亲整日在相府请戏班子唱戏,听曲,再也没有机会出门。于是,她想起了墨雨,那个小跟屁虫,或许,值得一试。这天的西市依然热闹喧嚣,马车走的极慢。听说,逍遥王最近在接待异域使臣,常常到西市看看兵器顺便喝个小酒。西青鼓动墨雨一起去游西湖,必然经过西市。墨雨不时地撩起车帘偷偷看这烟火人间,她从小被父母亲保护的太好,几乎没有感受过相府以外的世界,更不要说充满了各种奇怪味道的西市。西市中每一个人都与相府里的人不一样,他们说着她听不懂的话,粗布麻衣也不能降低他们的声音。有些女子也大胆地和陌生人说话,话里话外说不来的豪气。忽然,一队巡逻士兵策马而过,领头的武将一身银铠闪着熠熠的光芒,头顶的红翎随风飘扬,猩红的披风盖在他挺拔的身姿以及身下的白色的骏马上。“姐姐,他们是谁?”
墨雨一脸惊讶的看着那个比她好像大不了几岁的武将。“哦?我看看。”
听到马蹄声的西青心里一阵紧张。随即甩下车帘,“不过巡防的士兵罢了,没什么好看的。最近异域的使臣来了,可能为了安全吧。”
西青蔫蔫的不想多说。她们两个小姑娘的声音本来不大,只因黎辉小将军刚刚经过,四周出现了刹那的宁静,这段对话便落进了人群的耳朵中。清脆而甜美的女声,总是让人浮想联翩,更何况挂着右相牌的马车,和周围穿着整齐的家丁,本就吸引眼球。这下,她们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不由自主的往马车周围挤去,尽管有家丁阻拦,还是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才穿过西市。穿过西市,依然没有邂逅想见的那个人,西青微微有些沮丧,越发不想说话了。墨雨反而看了一路,颇有感想,急不可待的要和姐姐分享。以前都是跟着父母亲,去往东市或者要好的小姐妹家,哪里都没有这么多孔武有力的大汉,没有见过那么年轻的小将。但是,不论她说什么,西青只回答“昂”“哦”。墨雨说着说着也就没有想说的话了。渐渐地周围安静的过分,空气中有一丝丝的甜香。马车越走越慢,听不到车夫的吆喝声。似乎有点不对劲,头也有点昏昏沉沉。墨雨突然想起戏文里的打家劫舍,不会让自己遇上了吧?看着姐姐越来越昏睡的脸,她急忙屏住呼吸,用小手猛掐大腿根儿,希望可以保持清醒。也就一盏茶的时间,周围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墨雨不知道该不该大声呼救,从西市到西湖这不足三里的林荫路,只有匆匆过客。墨雨从头上拔下簪子,以备不时之需,她摇摇西青,希望姐姐能保持清醒。却发现,姐姐已经歪倒在车厢。只能拼命了,如果有人侵犯,誓死不从,这是墨雨放在心底的话。又是马蹄声,还有刀剑声。偶尔有一两声呵斥,却不知道是何人。簪子上有汗水,变的滑了。额头的汗水都流到唇边。她挪到姐姐身前,守护着。猛地,车门帘被一只大手掀起来,墨雨举起簪子很扎了下去。幸好对方躲得快,饶是如此,也被划了深深的一道。帘子再次被甩下,“嘿,你这小姑娘!被吓傻了?看也不看就扎,幸亏小爷我反应快。”
墨雨不出声,紧紧地盯着车帘,如果再有人敢撩起帘子,她已经做好下一次攻击的准备了。冷不防,那只流血的大手,从车窗伸进来,擒住她的胳膊。“你放开,混蛋,你动我一下试试,我是右相之女,我爹不会放过你!”
“笨死了,要不是你们马车上挂着右相的牌子,说不定没有这么多人要抓你们!小爷我救你们还有错了?!狗咬吕洞宾啊?!”
不等墨雨换手扎人,几杆银枪挑起车帘,墨雨终于看到了巡防官兵的服装。才反应过来,抓住她的这只手上有银色的护腕。难道是刚才那个小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