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银子，还有这些被拿走的珍贵食材，都是些有价无市的东西。”
沈初娆面露凝色。赖嬷嬷仔细看着目录，深呼吸了一口，“王妃，这，这些东西老奴从未在家见过啊，定是那恶婆娘补贴了娘家。”
“嬷嬷说的我都能理解。”
沈初娆从妆奁盒里拿了一包碎银子塞给赖嬷嬷。“王妃？”
赖嬷嬷将荷包往外推，眼中再次浮现不安之色。“嬷嬷，我的嫁妆虽不少，可那些都是中看不中用的摆件，现银除了打赏下人的，如今也不剩多少，厨房被拿走的东西我还能帮你周旋，可这银子——”沈初娆欲言又止，想了半晌将荷包塞到赖嬷嬷怀里，“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用不了多久，宫里就要来查，到时候这银子补不上，我如何能交代？”
“我——奴……”赖嬷嬷一嘴被堵得无话可说。“嬷嬷想想办法，最好是让你儿媳妇把之前拿走的找回来，这么多银子总不能一下子全花了，是买房买地，买牛买车，总得有个说法是不是？”
沈初娆热忱的眼神看着她，“三日内，我顶多只能替嬷嬷撑这么久，现下王府翻修也是一大笔费用，正是用银子的时候。”
“老奴一年到头算上逢年过节的赏赐，也不过七十两银子不到，便是卖了老奴也值不得这么多银子。”
赖嬷嬷‘有苦难言’的哭诉：“那黑了心肝的恶媳妇，真是害苦了我老婆子。”
“嬷嬷别哭，办法还是要想的，便是你儿媳给了娘家，银子落了水还能听见个响不是？你让她拿出来，不然——”沈初娆这次没有再说下去，两人聊了这么久，赖嬷嬷应该明白孰轻孰重。哭了一场，赖嬷嬷才带着眼泪离开。揽月送走了人，走进屋子，“姑娘，赖嬷嬷把她儿媳妇带走了。”
“嗯。”
沈初娆点点头，垂了垂眼睫吩咐：“让云星安排个人盯紧了，她这些年在王府贪走的银子岂止万两？我便让她全部吐出来。”
“上回五公子陪您去买嫁妆，对城南那几家翊王府的铺子很是不高兴，回去便偷偷在京中买了一条街的铺子，奴婢记得其中就有不少做田产铺面生意的。”
揽月抿嘴笑道：“萧京里没人知道您才是真正的东家，最近那几家铺子生意火热，尤其是那当铺，因着高价收购吸引了不少客人。”
“有舍才有得，不是自己的东西，也留不住。”
沈初娆挑眉望向窗外。不知不觉太阳已经爬上半空，碧蓝的天没有一片云彩，至纯至净不过如此。她抬手看着腕上的人鱼石持珠，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孔嬷嬷有个闺女听说以前在姨母那做过管事副手。”
沈初娆想了想安排道：“便让她领了厨房管事的差，在安排孟嬷嬷那六儿媳妇去做副手。”
“孟嬷嬷她儿子在账房还习惯吗？”
沈初娆又问。她那天刚把话说完，孟嬷嬷回去就跟儿子说了。那小子也算是聪明，现在府上乱成一团，并没有顶着孟嬷嬷儿子的身份去账房，而是走了王府的招工渠道。也算是他这些年没有白努力，这次王府着火，账房忙不过来也跟着招了些人，孟嬷嬷儿子也就顺理成章的进去了。“孟家哥儿是个会办事儿的，听说现在已经能在总账房跟前了，可见是个有能力的，不愧是孟嬷嬷的儿子。”
揽月夸道。“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你让人悄悄关注，若有困难就尽管和我说，此事不要告诉嬷嬷，免得她又觉得麻烦了我。”
“欸。”
与此同时，王府大书房。自成婚后，萧览便没有再往外边跑了，成天不是在书房练练字，就是在院子里晒晒太阳。他倒是想去清竹院，可又怕自己的出现打搅了沈初娆。不过他人没去，知道的信息却一清二楚。凤鸣绘声绘色的描述赖嬷嬷去了清竹院的场景，瞧着自家主子嘴角的幅度，便知道自己没有说错。就连一旁的柳嬷嬷听着也脸上有了笑容。“不愧是镇国公府教出来的孩子。”
柳嬷嬷点头间眉眼透着几分伤感，“若娘娘还在，知道王爷娶了个这么蕙质兰心的王妃，必定十分欣慰。”
“也不知道王妃在屋里和赖嬷嬷说了什么，之前还大吵大闹的赖嬷嬷，出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不仅把她儿媳妇带走，更是直接把厨房的肥差交给了王妃处置。”
凤鸣佩服的竖起大拇指，“王妃还是厉害的，这些年赖嬷嬷可没少借着厨房捞油水，若不是王爷您心善，不当一回事儿，她哪能过得这么滋润。”
“王爷这是念旧情，当年从宫里跟着出来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没了命的也不少，就剩我们俩了。”
柳嬷嬷唏嘘道。“昨儿王妃身边的折枝姑娘还问我，柳嬷嬷喜欢什么，瞧着是想让嬷嬷您来顶赖嬷嬷的缺。”
凤鸣笑着说道。柳嬷嬷摆摆手，脸色不似往常的严厉，“嬷嬷我便只盼着王爷能够早日诞下子嗣，将来到了下面，再到娘娘跟前伺候，也能挺直了腰拍着胸脯告诉娘娘，王爷过得好。”
柳嬷嬷满眼期许，却在瞧见萧览的腿的瞬间黯然神伤。望着柳嬷嬷离开的背影，凤鸣不禁问道：“嬷嬷这一生操劳都是为了王爷您，您的腿若再不能好起来，只怕柳嬷嬷啊是要把院子里那个木鱼敲烂。”
“继续盯着清竹院的动静，有必要时你要拉一把，她想做什么，你便帮衬着。”
萧览将羊毛毯盖在腿上，随着深秋逼近，这天是越发冷了。“王爷既然关心王妃，怎么不亲自去问问，让小的传话算什么？”
凤鸣撇撇嘴，“您可别小瞧了王妃，她跟前那几个姑娘可都厉害着呢，就是上回儿从宫里带回来的那两个不太安分。”
“王爷，王妃该不会真的想给您纳妾吧？听说揽月姑娘还给那两个安排了奴婢，吃穿都是最好的。”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凤鸣也看出来了，王妃不是没有能力拒绝，是压根就没想过拒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