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e跟我提起过,宁怂蛋小姐?”
空气一瞬间停滞,接着是苏时宜的憋笑声。“这是你的名字吗?”
你觉得呢,哥们儿,你觉得一个大家闺秀,脑袋被门挤了才会起这么一个名字吗?试图挽回形象:"不是,这是三哥给我起的爱称。”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苏时宜终于笑出声,然后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泪。 宁祈安的嫌弃脸愈发明显,"这是我妹妹,宁嘉洛。”
玄泽禹勾起唇角,"宁家四小姐,我当然知道,刚刚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点头微笑,然后打量起面前的人,表面镇定,内心却泛起万千波澜,连带着脊背都泛起凉意。 玄泽禹,玄家继承人。刚说过,宁家涉猎的范围很广,而这里偏偏就没有包含"法"这一个维度。作为法界的掌权人,玄氏基本垄断了整个法界内的势力。从局长,到议员,任何议案的提出首要巴结的对象,就检察院一脉。 而玄氏当家人唯一的嫡子,未来整个检察院的继承人,就是我面前的玄泽禹,从小警察堆子里混出来一身强硬的本领与气质,现在正在逐步接管检察院的事务。这也是,宁家要巴结的对象。玩咖圈里曾经说过,整个城市里最不好泡,却偏偏排名第一想泡的人,就是这个一身禁欲气质,一腔正气的玄少爷。当时的玄泽禹包揽校园内所有体育奖赏与赛事记录,正气凛然的模样再添上那副精致大气的眉眼与健壮完美的腰身,不少少女曾私下偷偷谈起过,他的那双凛然的眼睛若是一旦为了谁变得柔软,必定要惹千万人疯狂。 想来我以前也与他有些孽缘,年少时的我就与他不对付,我跟他就如同两个相斥的磁极。在年少时,一个总是受着正面的褒扬与钦慕,另一个却如同反面教材般暗骂唾弃不绝于耳。所以连带着我与他都两看生厌,互相看不顺目眼,这个对峙的模式直到我退了学才半中终止。却未曾想现在再见到这个人,他比起当年的盛气与凛冽有过之无不及,甚至被玄家培养成了检察院出色的继承人。这次就算是看着宁家的局势,不也是要狠命的碍着面子巴结他吗,看宁祈安除了对二哥,什么时候对其他人用过敬语就知道了。 "宁嘉洛,你表情现在很扭曲,丑死了。”
我差点被口里的酒呛住,原本想就这么腆着笑翻过年轻的那一篇,可偏偏面前有这么一个拆台的三哥。“我记得你跟泽禹之前是同学吧,不是同一个年级吗?真是厉害,你不留级就不错了。”
暗骂着宁祈安为什么要提前这件事,我咬着牙干笑。这下装不认识都不行了,只能讨好人家,希望他能翻过以前的旧账,强行忽略宁祈安的讽刺,只能硬着头皮挪动屁股移向玄泽禹。"或许,记得我们之前同一个学校吗?"
玄泽禹挑眉:"是吗?不记得了。"我嘴面强挂着笑意,心里却怒骂。这家伙根本就是记得还在演戏吊胃口。只能强撩:"果然是缘分啊。不过你是怎么跟我三哥认识的?”他扫了眼我谄媚的笑脸,礼貌回答,"机缘巧合而已。”
随后便不再看向我,而是自顾自的端起面前的酒。我抿嘴,果然跟以前一样目中无人,少爷派头十足,屁股再挪:"这里有一种酒特别好喝,就是度数有点高,你要试一下吗?"
"是吗,下次再试吧。”还真是一样的不留余地拂人面子啊。我继续挪:"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酒呢?"他这回扭头直视我,眼内是纯净凌厉的黑色。
“我……” "宁小姐,你靠的太近了,有点挤。"我的笑一瞬间垮在脸上,果然是最难泡的男人,我尴尬的挪回原来的位置。自己为什么一直单身不知道原因吗!?跟警察待久了,连基本的敷衍都懒得应付。我又不是要泡你,怎么说我宁嘉洛也是各样男人都见过……苏时宜一脸恨铁不成钢,然后随意编一个理由将我拉走。"你之前那些技艺怎么碰到真正值钱的就不管用了呢?若是我知道今天晚上一念之差来到酒吧,会为之后招惹那么多祸事,我宁愿呆在宁梦乔的订婚宴上,死的更舒服一点…… --第二日 酒店房间-- 我揉着眼睛悠悠转醒,脑袋像是被铁锤闷了一下的晕疼,舒适的被褥盖在身体上,懒懒地伸一个懒腰,带动的是浑身僵硬的肌肉,窗外刺眼的白光强迫性的让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健壮的后背,起伏有致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活动。 我起身,头疼欲裂的撑着额头,"你……"说出来的话是沙哑的。 他扭头:"醒了?" “玄泽禹?!”他笑一声,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你倒是手段高明。" “什么?”
"宁家两位小姐虽然臭名昭著,却未想四小姐竟然下作到这种地步。原本以为过了几年你还能长进点,没想到下三滥的手段有过之无不及。胆子竟然大了不少,你就不怕惹火上身?连我也敢耍这种腌臜手段了?”
我的脑袋轰鸣。
他穿上衣服,逼近我,带着繁复香味的鼻息喷打在我的脸上。"还是说你那时在学校也这样,整天吃喝玩乐,上床睡觉?可惜最后报应的还不是自己,连自己都下药,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嗤笑一声:“还是说你那时候就觊觎我了?宁四小姐还真是自始至终的表里如一,比起年少时更加的……恬不知耻。”
我揉着脑袋:"你等等,你什么意思……" 玄泽禹:"想睡我,你有那个能力吗?" 说完他就一瞬间冷下脸来,眼内带着幽黑的肃杀气息,拿起掉落在一旁的手机,打开房门径直走出去。直到他说完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解释什么的也没必要。毕竟,我本来就居心不良。我确实是想捉弄他,可是他的理解却与我的想法背道相驰。还有他说的,我给自己下药是怎么回事。我明明…… --昨晚酒吧-- 被苏时宜拉走后,苏时宜深深叹气。"我说,你的段数怎么到了玄泽禹真人面前就全没了。”
我耸肩:“你想错了,我不是要泡他,我是要巴结他啊。年少时候得罪过他,他现在又是正当红的检察院继承人。我要是再不讨好他,难保他不会公报私仇。”
苏时宜眼波流转:"谁说的?”
“嗯?!!”
“抓住他的把柄不就行了,不然你就把他睡了。”
她随手叫来一个服务员调了两杯酒,"算我撩到你三哥后,给你的福利。”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伸手在一杯酒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加入一颗药粒。“呀!”
等我握住她的手腕时,药已经在酒里融化了。我皱眉:“说好了不用这个的。”
苏时宜:“你的脸一半还肿着呢,被宁梦乔那个疯子打了吧。”
我垂眸,“知道怎么赢她吗?找一个她不敢惹的靠山。”
我眼波流转:“要我卖身啊。”
苏时宜:“啊呸!让你跟玄泽禹睡,明明是他吃亏好吗!”
我打了个冷颤:“睡他!?我怕折寿啊!”
手指划过自己的下巴:"但是捉弄他留把柄,这倒还不错。不过你这手段下三滥了点,算了。"
苏时宜:“你个怂包丫头。”拍拍我的脸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怂下去小心被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我经历反复的思想斗争:“算了算了!”无奈摆手:“随便你。"说罢便一脸便秘的离开吧台。
我走后,苏时宜摇头:“死丫头。”随后薄唇微勾,纤细的手指又在另一杯酒里加上药粒。苏时宜端着两杯都加了"料"的鸡尾酒,她随着我回卡座里,把两杯酒摆在我跟玄泽禹面前。笑:“来啊,这是我酒吧朋友请你们的。”
玄泽禹眉梢微微上扬,拿起放在他面前的一杯端详了一会。 "怎么了吗?"苏时宜扯出笑来。 玄泽禹没有喝,而是将酒放回桌上。“没什么。”
我舔舔嘴唇,有些不安:"你是喝多了吗?" 玄泽禹微笑:“没有。”
"来这儿不醉着出去,有什么乐趣?”
苏时宜歪头看向他。玄泽禹嗤笑一声,然后趁所有人都不注意将我的杯子与他的杯子换了个位置。
在他看到酒杯的一瞬间就发现了两人的诡计,却未曾料想,其实这两部酒里都下了等量的药粒。本想着教训宁嘉洛,让她自食其果,却没想到自己也中了套。 清醒后换好衣服,我冲出酒店的第一时间就是拨通了苏时宜的号码。“喂~”她妩媚的声音响起。“怎么样啊?”"苏时宜。"我冷脸。“你想干什么?”
"你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帮你……" "你帮就帮,你给我也下药是怎么回事!" 苏时宜:“谁知道你会不会半路又怂了,这还是你三哥的主意呢。他说你胆小,需要玄泽禹这个少爷给你支着撑腰。直接睡了他,更保险点儿。”
我:“我跟玄泽禹是孽缘啊!他宁祈安不能不知道吧,我睡谁都不能睡他!”
苏时宜厚脸皮:“孽缘也是一种缘分嘛。”
我更加气愤,连带着声音也拔高了:“你说什么?”
咬牙切齿:“宁祈安现在在哪儿?”
苏时宜有点理亏:“好像去你家主宅了。"挂断电话后,我便凌乱着头发,不顾自己现在糟乱的形象直奔主宅。把自己亲妹妹卖了,还敢去主宅。我越想越气,想起玄泽禹看我的那个鄙夷的眼神便更加冒火。 所谓的主宅,也就是我跟宁梦乔和二哥少时共同拥有的巨大别墅,爷爷吩咐我们几个成年前需要一直一起住在主宅里。最后随着几人待成年后早早搬出,这主宅也一直闲置着了。但此刻我早已火冒三丈的脑袋却没有心思关心到为什么会赶到我跟宁梦乔的主宅去。从车上下来,我狠狠的甩紧车门,脸上带着隔夜的晕妆,身上还穿着已经皱皱巴巴的礼服。走到门口,我便敞开嗓子叫喊:"宁!祈!安!你给我出来!!”
怒气冲冲的甩开主宅大门,"我!跟!你!没!完!"
宁祈安正悠哉的坐在我家沙发上,手里还拿着瓷杯喝着茶。他被我的声音吓的一瑟缩,茶洒在地板上。他看到我的一瞬间便瞪大眼睛。"你这是……被电了?" "滚蛋!"我把包摔在他身上。"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我是你亲妹妹吗?" 宁祈安干咳,面色有些尴尬:"那个,嘉洛,我们一会儿再说。" "一会儿再说?"冷笑:"我怕再等一会儿您又把我给卖了!" "我这不也是帮你吗……"他安抚似的拍拍我的背,竟然罕见的带着讨饶的意味:"我们一会儿私下说……" 我气从中来:"哪有把自己妹妹拱手送到别人床上的!你不知道我跟他从小就不对付吗!"伸手脱下脚底的高跟鞋向他砸去。"你知道我今天早上在酒店醒来……" "嘉洛!"宁祈安打断我,他的脸色随着我的话愈发苍白。准确的说,是带点惧怕的意味。 "你还知道怕了?"我伸手作势要脱下另一只高跟鞋,却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宁祈安尴尬的向一边的餐厅望去,带着讨好与求饶的意味,能让他讨好的,只有一个人……接着是椅子拉动的声音。 "宁嘉洛。"低沉的声音,压抑着内里的愠怒。 我绷直身子,僵硬收回原本要脱下鞋子的手,他从餐厅出来,一双眼睛紧紧放在我身上,然后危险眯起。 "你今天早上,在谁的床上醒过来的?"他走向我,一步步带着威胁的意味。“说话!”我吞咽口水,目光瞟向宁祈安。宁祈安忙打圆场:"昨天晚上我跟嘉洛一起跟朋友玩呢,她只是……" "宁祈安"宁屿川面无表情,冰冷的口气带着寒意。"我在问宁嘉洛,你的问题,我们一会再谈。”
我站在原地任由他走近,直到站在我面前,那一双妖冶与英俊交汇的双眼此时细细打量着我的表情。“哑巴了?”
我舔舔嘴唇“二哥……”他的眼神随着我的声音波动,然后黑色的旋涡一层层在眼内激荡。讽刺的笑声也接着从餐厅传来,宁梦乔挽着一个精致魅惑的男子随之走到客厅。许是那男子太过不同太过耀眼,连同我的视线也不自觉的被她身边的男子吸引,那人身穿简单的白色衬衫,黑色发丝随意搭在额前。 "你这宁家四小姐的头衔,真是丢死宁氏的脸了。"那个男子任由宁梦乔小鸟依人般倚在他肩膀上,引起我一阵恶寒。我沉声说:"宁梦乔,你明明应该感激我的啊,感激我没把你的订婚宴彻底闹僵。" 宁梦乔嗤笑:"你有那个本事吗?" "你想试试?"我目光扫到她身边站立的男子。那人不卑不亢,面对现在这种修罗场一样的场景一脸无所谓。"养着一个小白脸,你不怕我给他下绊子?你放心,这家里我最想折腾的就是你,连同你带回来的宠物狗。" 宁梦乔脸色铁青,似乎是被我的话语刺激到。我刚要张嘴却被宁屿川打断,他的声音此时如同寒冰入喉,眼内闪着火光,"看来我回国是正确的选择。" 我即将要说的话就那么卡在嗓子里,接着手腕被灼热有力的手禁锢住,怎么也挣脱不开。"你再动信不信我把你的手筋挑断了?"他的吐息带着天然的寒气,我终于闭上嘴不说话,僵直着身子任他把我拉出客厅。拉到刚刚他们所在的餐厅后,我才注意到,桌子上是丰富的早晨,几双精致的碗筷规规矩矩摆在既定位置上。 刚刚宁梦乔是领着她的小白脸跟宁屿川还有宁祈安一起吃早饭!?想也知道这是爷爷的意思,否则依宁梦乔的性子,早领着她的小狼狗花天酒地去了,哪还管什么结婚后的习俗,笑掉大牙了。只有爷爷的指令才能让她收敛点性子。 宁屿川松开握住我的手,一言不发的坐在他的位置上。“吃饭了?”
我摇头,意识到他并没有在看我后又补充。“还没……” 他轻扬下巴示意,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式语气“坐下!”
我拖拉出他对面的椅子,刚要坐下,宁屿川又开口:"坐这里。"我看到他目光所到地方,是要我坐在他的身边?我默默吞咽口水:"不用……"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不敢继续说下去。
“随便!”似乎真的是要继续吃早餐,他拿起刀叉继续切割餐盘里的食物。我看着他握住叉子的右手,移不开视线,那手是象牙般的瓷白色,手指苍白颀长,手背上隐隐泛着青筋。下意识想要触摸,却生生遏制住冲动。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边拿起手边的咖啡边开口,"昨天晚上你在哪儿?"
“跟三哥一起。”“然后呢?”
“还有朋友。”
什么朋友?”
像是审问一样,他步步紧逼,不给我喘息的时间。
“偶然认识的朋友。”“叫什么?”
我:"苏,苏时宜。" 他抬眸看我,琉璃色的瞳孔内此刻微光闪过。“还有谁?”
"没了……"我的声音慢慢降低。 他放下刀叉,"还,有,谁?" “还有……” 宁屿川低沉的嗓音此刻像是磨砂材质的玻璃:"那个跟你睡在一起的人,是谁?"。我屏住呼吸,感觉嗓子眼里卡着什么东西,吞咽不下又吐不出来。“……”我的沉默更让空中的空气凝固起来,他眼内此刻慢慢燃烧出一簇簇火焰,可那火焰偏偏是深蓝的,蕴藏着即将来袭的风暴。 宁屿川:"我出国多久了?" “五年。”
他嘴角勾勒出嘲讽的微笑,水润的薄唇仿佛染上罂粟的颜色。 "那么这五年里,你都跟谁一起睡过?" chapter.02--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