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有心摘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许原是真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之下安排的这个海上的丝绸之路的展会,竟然会让鹿女想起一部分失去的记忆。但是歪打正着也是好事。
“所以说,海啸当年上岸的目的就是为了袭击那个什么千年商港?”江沫挠着头问到。
“准确说,是为了千年商港下面的地脉之气。”鹿女如此说道,“一开始那里只是一个适合下海的港口,但是后来踏上海上的丝绸之路的人越来越多。每次出海之前,船长的雄心壮志,水手们对于海洋的畏惧,家人对于上船人能够平安归来的期待……
“种种思念、欲望和期许在这个地方交织,人心汇聚改变了风水地脉,让这个地方成为了地脉之气汇聚的节点,也成了瓯越灵力的核心。而一旦海啸吞噬控制了自己的地脉能量,也就能够控制整个瓯越大陆的命运……” “咕嘟——”许原咽下了一口唾沫,“控制大陆的命运……这么夸张的吗?”“如果说山精海魄是灵气聚积的精华的话,地脉就是一切灵气与物质的基础、源头。地脉枯竭,山川、海洋都会死亡,作物无法生长、鱼类无法生存。人心也会随着扭曲,恶性、恶意会层出不穷,整片区域就会逐渐走向灭亡……” 许原想再咽一口唾沫,却只觉得自己嘴里干得厉害。“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去守着那个什么千年商港和地脉之气?”
“我忘记它在哪了……”鹿女摇了摇头,“曾经和海啸的决战就在那里爆发,千年商港的一切,是我记忆缺失最为眼中的地方。而且现在,我的力量远未恢复,就算现在去那里守着,等着海啸前来,我们也会一触即溃……” 虽然说着丧气话,但是鹿女的眼睛却是前所未有别的明亮,“我们现在最优先的,是找到第三块碎片,彻底恢复白鹿航海罗盘的力量,这样在面对海啸的时候,才能够有一战之力。”
许原看着眼前坚毅的鹿女,只觉得目光有些恍惚。之前江沫问他为什么会喜欢鹿女的时候,他其实自己也给不出一个答案来。直到现在,他才稍微弄清楚了一点。 面前的这个少女,聪明、温柔、坚韧,会为他人着想,而更主要的是,她的身上有一种许原从未拥有过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以摆烂主义为人生坐标的许原,从未有过这种将他人的命运一肩扛起的勇气与信念。 而鹿女在千年前毫不犹豫地为瓯越大陆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在千年后苏醒之时,仍然没有一丝的犹豫,就再次将这份责任扛起。 “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而许原就是被这光吸引、无法自拔的飞蛾,纠缠其中,难以逃脱。 “那我们就接着去第二个地方吧。”
沉默了半天,许原仰起脸来,对着鹿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既然要找最后一块碎片,我们就要坚持执行「计划」才行。”江沫扯了扯许原的衣角,悄悄地对许原使了一个颜色。现在不是再搞这种事情的时候了吧? 许原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现在才是真正应该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就像江沫之前说的,鹿女从来没有把个人生活放在过安排的前列,山水、商贸、运势,她总有无数的事情可以操心,甚至连真正的休息都没有过多少吧? 而她刚才的眼神更是让许原读懂了一些东西。 对于海啸,她其实并没有太多信心。千年前,无数神明共同合作,才能够勉强将其击退、封印,而千年后,只有她与江沫二人,又真的能有什么办法?不出意外的话,她已经想好这一次要彻底奉献出她的全部了……包括生命在内的全部。 许原不是一个乐观主义者,即使读懂了这些,也不会想着,只要自己打败海啸就能够happyending这种事情。毕竟真到了鹿女要拿命去填的时候,他一个凡人,除了跟着点燃自己,也做不到什么。 但是至少……至少……在事情真的到那一步之前,让她有一些无关于责任、无关于使命的快乐回忆吧,即使这种休息也是她为了完成「任务」,而假意进行的。但是,至少让她真的休息一次吧…… “第二站是三楼的电影院,今天正好有部叫做《浅海》的新电影上线,是讲男孩在公路上遇见企鹅,然后拯救世界的故事哦!”
“公路上遇见企鹅?那是什么啊,听起来好奇怪。”
江沫笑着拍了许原的肩膀一下。
“是啊,就是那么奇怪。”“这什么啊!!哈哈哈哈哈——”电影院里,江沫眼角带泪的狂殴许原不止,旁边的鹿女嘴角微微弯起。 “让我尝尝你的!”
甜品店店,江沫把自己的冰淇淋推给鹿女,同时双目紧紧盯着鹿女手中另外一个口味的兵器领,“你也尝尝我的。”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还有这个这个……”西餐厅里,拿着菜单,在服务员额角冒汗的同时,几乎把每一道菜都点了一个遍,“所有菜都来两份!”
周围的客人无不为之侧目。
“呼啊——好新鲜的空气!”江沫猛地推开大门,冲到了天台之上。
世贸大厦的顶楼天台,修建成了类似于儿童乐园或者简易游乐场的样子,中间是一个不大的舞台,零散地分布着诸如秋千、旋转木马这样的小型项目机器。在特别的节假日里,这里还会有演出。 “我们去那边吹吹风。”看着江沫跑去一个画糖画的老爷子面前蹲着了,许原邀请鹿女朝护栏那边走去。
“玩得开心吗?”许原询问到鹿女。
“挺开心的。”鹿女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这个「计划」究竟是为了什么了吗?”
“你发现了?”
“一开始就知道了,毕竟你那借口也太拙劣了一点。”
“但你还是同意了,并且跟我们来了。”
“毕竟你们俩想做的总归不会是什么坏事,你们希望我来,我自然就来了。”
许原只觉得有股热气直往自己的脑袋里冲,整个脑子都要沸腾了一样,“鹿女,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股波动就从他背后传出,瞬间穿过了整个世贸大厦,仿佛一阵强风吹过,将他的话堵回了嗓子里。 “怎么了?”
许原回头,从上往下俯视,在几百米开外的一个椭圆形建筑里,正有一道光柱冲天而起,但周围的人,除了自己三个,好像都看不见。
“那是……”许原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哑。 “最后一块碎片,海魄——渊海真露。”鹿女点了点头,肯定了许原心中的猜想,“看来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现在都歪打正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