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任冕闭上双眼,摆出慷慨赴义的架势。“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李靖脸上泛起狰狞杀机,双手化作利刃状,朝着任冕的脖颈刺去。任冕只感觉到脖颈间袭来一股凉意。可等了许久,李靖也没有动手。他狐疑的睁开眼睛,看见李靖脸色狰狞,忽然一个转身收回了手。“你滚吧,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找死!”
闻言,赵云天几步上前问道:“将军,你为何不杀?”
高顺拉了拉赵云天的衣袖,摇了摇头。李靖何尝不想亲手宰了这个混蛋?他被任家陷害,背上窥探皇位,意图谋反的罪名,被宋祁发配远境牧羊。这一走便是三年的时间,而在这三年内,任家轮番进献两名女子,让她们在后宫作威作福,连李靖的妹妹当朝的皇后都被陷害进了冷宫。此仇不报非君子,李靖隐忍到现在,就是为了能在报仇的时候下手更狠厉一些。可是,他不能不顾大局。眼下任国权虽然被关了起来,但要想废掉他的丞相之位,还需要从任冕手中得到一些东西,或是撬开他的利齿,问出一些话来。李靖今日的隐忍,也是为了大魏和宋祁着想。“看他这个样子恐怕也是走不了了,你们两个把他抬出去,随便挑个地儿扔下便是!”
李靖看向倒地不起的任冕,语气讥讽的对身边的两人命令道。只见赵云天大步走来,一把拽住任冕的胳膊:“任将军,那就让小的亲自护送您出去!”
高顺紧随其后,抓住任冕另一条胳膊,两人对视一眼,忽然同时起劲,像是拖垃圾一般将任冕拖出了军营。“老子不会放过你们!”
“李靖,你个王八犊子给老子等着瞧!”
“还有你们两个废物,都得死!”
……傍晚,夕阳落山。养心殿内。宋祁看着南部发来的奏折,深深的叹了口气。南部常年无雨,西部却是雨天连绵不绝。长久下去,百姓的日子只怕更加苦不堪言。“陛下,任将军在外求见!”
康福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宋祁放下奏折,语气冷淡的问道:“他还在上京?不是早该回他的西南军营了吗?”
“奴才不知,但见任将军满脸淤青,似乎是在外面与人发生了争执!”
满脸淤青?宋祁脸色一沉,挥手道:“传他进来!”
“是!”
片刻后。任冕气冲冲的进入到了养心殿。还没等宋祁开口询问,他便先发制人,说道:“陛下,李靖欺人太甚,他当众殴打微臣,还挑唆手下对微臣不敬!”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朕记得,你在上京这段时间都是住在丞相府的,离他的军营十万八千里……”宋祁听见这话,只觉得可笑。他知道李靖不是一个冲动鲁莽的人,并且这个任冕品行堪忧,说出的话必然会添油加醋,颠倒黑白。“微臣听闻李靖在操练新兵,就想着过去看看,若是能帮上点忙,那也是微臣的一点心意,可李靖非但不领情,还挑唆手下对微臣大打出手,实在可恶!”
任冕故意掀开衣袖,将身上的伤势展现出来。见到这些伤痕,康福顺眉头一挑,说道:“李将军在远境待了三年之久,只怕是早已忘记了朝廷的规矩,还请任将军莫要怪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得引起朝中非议啊!”
今日早朝,任冕在朝廷之上大放厥词,已经引来众臣侧目了,他若是再生事,对他自己可没有半点好处。任冕犹豫片刻,脸色变了又变。他对宋祁问道:“陛下,李靖如此蛮横,难道您也不闻不问吗?”
“朕知道,任将军是一片好心,可正如康福顺所言,李靖一走就是三年,早已忘了朝中的规矩,况且当初误会他的人便是你们任家,他心中有所怨恨,也是在所难免!”
宋祁已经给足了任冕面子,他说的是误会,而不是陷害。可惜任冕不懂。“陛下若是不加以惩戒,那等到李靖胜仗而归,必然会重蹈覆辙,走当年的老路,威胁到陛下的皇位!”
一听这话,宋祁眉头紧锁,双拳紧握。他忍了又忍才笑着说道:“任将军多虑了,李靖不会如此。”
这时,周霖忽然带着一封密函进入到养心殿。路过任冕的时候,周霖明显顿了顿。“陛下,收到一封密函,需您亲观!”
周霖没说密函来自何处。宋祁接过密函,摊开来一看,脸色唰的一下就沉了下来。密函来自郊境的军营,李靖亲笔。上面说的是任冕功夫了得,并非传言中那般无用,这意味着,任冕打的那些败仗,都是计谋!“呵呵,有意思!”
宋祁将密函放下,随即冷眼看向任冕,问道:“任将军,你还有什么事吗?”
“陛下难道不觉得李靖卑鄙?他今日敢羞辱微臣,明日就敢羞辱陛下啊!”
任冕几步上前,暴怒一般说道。只听周霖嗤笑一声,说道:“李将军劳苦功高,若非你主动挑衅,绝不会对你大打出手,他此时正忙着操练新兵,哪有功夫管外面的是非?莫不是有人在早朝之上受了气,想要私下里找李将军发泄出去,被李将军打得落花流水,所以心里不服气,来找陛下告状了吧!”
“你……你是何人?有何资格说话?”
任冕的心事被完全猜中,一时羞愤。周霖扬起下巴:“我是谁,任将军不必知道。”
“陛下这两天一直在操心南部干旱一事,待会儿还要面见群臣商议对策,还是请任将军先回去吧,这件事再严重,也严重不过干旱啊!”
康福顺做了个请的手势,想要将任冕请出养心殿。可任冕却是不依不饶,上前问道:“所以陛下这次要偏袒李靖?”
“什么偏袒不偏袒的,朕不想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南部干旱一事,才是朕心里最要紧的大事,其他的都先放一放!”
宋祁站起身,沉沉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