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惊坐而起。一旁的陈万青更是表情诧异,眼珠震颤。康福顺解释道:“苏常在忽然说自己尿急,让守卫都出去,没想到才片刻功夫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巨响,再等守卫冲进去的时候,她已经不治身亡了!”
“岂有此理,朕还没允许她死,她怎么可以死得这么轻松!”
宋祁怒火攻心,说完这话便猛烈的咳嗽了起来。见状,陈万青急忙端起温热的药汤,帮助宋祁喝了下去。一番之后。宋祁靠在床头,呼吸渐渐平稳。“一心求死的人,就算有上百个人盯着,她也能找到空隙,此事不关那些守卫的事,朕也不会对他们进行责罚!”
康福顺应道:“陛下英明!”
“你吩咐下去,将苏常在的尸体送到庆阳王的府上,不必与他多言,扔下便可以走了!”
“是,陛下,奴才这便去安排!”
等到康福顺退下。陈万青摇摇头,说道:“臣在发现不妥之后,应当先去与她对峙一番!”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现在懊悔也是无用的!”
宋祁恢复以往淡然的表情,语气平静的说道。庆阳王若是收到她的尸体,不知道会作何反应?继续休息了几日。宋祁的身体恢复了大半。这段时间,文武百官送来的奏折他也没有落下,自从任国权被关起来之后,这民间的怨气似乎也少了许多。时隔接近半个月,宋祁再次踏入上书房,没想到李靖早就在此等候,身边还站着赵云天这个愣头青。宋祁扫了赵云天一眼,淡笑着问道:“你又活过来了?”
“陛下,之前是小的不懂事,还请陛下恕罪!”
赵云天急忙跪在地上回道。这也是李靖的意思,让他在宋祁面前安分点,别跟个莽夫似的乱嚷嚷。宋祁坐下身来,抬了抬手:“起来说话吧!”
“是!”
赵云天站起身,退到了李靖身后。“康福顺,给二位赐座!”
“是,陛下!”
康福顺笑着将椅子搬到二人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李靖来过多次,自然不会感到不安,但赵云天就不一样了,他之前在宋祁面前口无遮拦,骤然要和宋祁平和相处,还有些不太适应。几番踌躇之下,才心怀不安的坐了下来。宋祁问道:“李将军在此等候,所为何事?”
“臣想要将赵云天留在身边,不知陛下可否应允!”
李靖刚一说完,赵云天便急火火的站了起来。看见这一幕,宋祁笑着平了平手:“你不要激动,先坐下!”
“是!”
赵云天坐了回去,腰杆挺得笔直,眼神紧张,唇干舌燥。宋祁开口道:“就算李将军不提,朕也打算让他今后跟着你,只是他脾性顽固,李将军管束起来也得颇费一番功夫!”
“陛下所言,臣都已经想到了,且他亲口承诺,绝不给臣添麻烦,臣想给他一次机会!”
李靖拱起双手,回答道。看如今李靖对宋祁的态度,康福顺心里颇为惊讶。从前,这人也是个隐藏的刺头。又被宋祁派去边境放了三年的羊,难免心怀恨意。可是李靖刺客表现出的,全然没有对宋祁的恨意,反而眼神无比的恭敬。康福顺收回视线,转身对宋祁提醒道:“陛下,周太妃那儿还等着您呢!”
“朕知道。”
宋祁叹息一声。李靖急忙对赵云天使了个眼色,两人双双起身。“既然陛下有事要忙,那臣便先告辞了!”
“慢着!”
宋祁抬眼看向赵云天,说道:“他原来是李阔的部下,现在又成了你的部下,朕觉得,理应给他点什么,才能让他显得与众不同!”
闻言,赵云天立即摇头:“小的什么都不要,只要能上战场,能继续杀敌就行了!”
“真的?”
宋祁一挑眉。“千真万确,小的无牵无挂,要赏钱也无用,至于官位,那更是想都没想过,小的如今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亲手宰了杀害李阔将军的贱种,替李阔将军报仇雪恨!”
此话说得十分诚恳。赵云天眼神坚定,双拳紧握。李靖心中甚慰,不由得嘴角上扬:“你这份心,相信我兄弟一定能感应得到!”
“是,李阔将军待我,以及将士们恩重如山,如果今日站在这里的不是我,而是别人,他们也会和我一样!”
宋祁站起身,淡淡道:“你们退下吧!”
……后宫有个僻静的竹园。平时很少有人经过。周太妃就住在这。宋祁穿越过来之后一直没能来看看,今日周太妃有令,他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才抽了个空过来看望。这里的环境和前身的记忆差不多。宋祁穿过竹林,来到一座辉煌的宫殿前,推开门走了进去。因为周太妃不喜欢人多,老了之后更爱清净,所以身边只有少许人伺候。也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宫奴,从小就跟在她身边。“陛下来了?周太妃正盼着您呢!”
有个老太监走上前来,领着宋祁往殿内走去。周太妃坐在桌前,手里拽着一把干草,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咳咳……”宋祁清了清嗓子。只见周太妃悠悠转过身来,笑着道:“你啊,还跟小时候一样,就喜欢躲在我后面吓唬我!”
“太妃忽然叫朕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宋祁搬了个椅子坐下。作为穿越者,他和周太妃之间就是陌生人,但因为有前身的记忆在,所以宋祁每每见到周太妃都觉得亲切,与她相处起来也不会陌生。周太妃将一把干草折碎,再用石头碾成沫子。“皇帝,你大病初愈,千万不能大意,这是我老家的民间土方子,你回去让陈万青替你熬着,每天喝上一碗,有助你恢复!”
听见这话,宋祁心头一暖:“多谢太妃挂记!”
周太妃摇了摇头:“唉,是我有眼无珠,将那个毒妇招了进来,才害得皇帝你……”“此事与太妃无关!”
宋祁急忙打断了她的话。随后,将磨成粉的干草收拾起来,交给了一旁的康福顺细心收着。“皇帝啊,我听说这毒妇是南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