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看到赵军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要直取赵军。 可它庞大的身躯往下冲,一时间由于惯性的作用,很难立刻刹住。 就在这时枪声响起,一团血花在黑熊身上蹦开,子弹的冲击力打得黑熊身形一顿。 “吭……”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黑熊,使它自山坡上转身,咆哮着扑向赵军。 此时的赵军,早已将第二发子弹塞入枪内,眼看黑熊离自己尚有二十米远,赵军稳稳将枪把一合,举枪又打。 “嘭!”
“吭……嗷……” 黑熊胸口着枪,脚步踉跄着冲向赵军,但没跑出几步,就一头扎在地上。 “啪!”
赵军合枪,第三发子弹也已上膛,但这却是他剩的最后一枚子弹了! 赵军端枪站在原地没动,左右树后奔出解忠、解臣,这兄弟俩一拿手斧、一持侵刀护在赵军左右。 “汪汪,嗷呜……”这时,黄狗扑在黑熊身上撕咬,赵军转头对解臣说:“解臣,咱俩过去,你搁前边儿,我搁后边,到跟前你捅它一刀。”
解臣一听就明白了赵军的意思,当即端把举着侵刀在前,赵军离解臣两步,端枪紧瞄着黑熊脑袋。 而走在最后的是解忠,初次参与这种活动的他,眼看见打下猎物,心里隐隐有些兴奋。 解臣到近前时,那黄狗已经在撕扯黑熊了,眼看着黑熊脑袋还在摇晃,解臣紧紧握了握刀杆,朝着黑熊脖颈处斜刺一刀。 锋利的侵刀入体,黑熊脑袋一晃,脖子瞬僵直直,然后脑袋直挺挺地拍在地上。 解臣把刀一拔,一股鲜血急射而出,得亏赵军在后面拽了解臣一下,要不非蹿他一身血不可。 解臣又续了一刀,见黑熊仍然一动不动,赵军仍然没有掉以轻心,他自己端枪守着,让解忠、解臣给那黑熊翻过来。 赵军不知道冯金贵什么时候能赶过来,于是也不等他,直接让解臣给黑熊开膛。 不得不说,解臣跟赵军混那段日子,可真是不白混。他麻溜地给黑熊开膛破肚,分离熊胆将其摘下,捧着递到赵军面前。 “哎呦!”
赵军看见熊胆一笑,道:“这熊胆不小啊。”
说着,赵军使早已准备的白布,将这熊胆包上。 赵军今天出来,是为了送礼,并没想到会打围。所以他没带装熊胆的小口袋,就一如既往地撕白背心包。 在解臣开膛的时候,赵军就撕开衣襟上的白布,此时把熊胆包裹好,小心翼翼地放进兜里。 然后,赵军对解忠、解臣道:“咱们哥仨,加这个老冯大叔,咱们是四个人。但我使跟这棵是三大爷给拿的,还得算他一股,这个熊胆卖了钱分五份……” “拉倒吧,兄弟。”
解忠没跟赵军打过围,起初还不知道赵军要干啥,听到此处他明白过来,忙一摆手道:“我不要,我就是看热闹的,你们几个分吧。”
“大哥!”
赵军对解忠说:“这是山财,见者有份,多少都得有你一份。”
说到此处,赵军又补充道:“老冯大叔之前说他不要,但他家……是吧?挺困难的,咱也分给他一股。”
“兄弟!”
赵军话音刚落,解忠一把搂住他肩膀,道:“那三大爷说他跟你对撇子,大哥也跟你对撇子,你这办事太仁义了!你说咋办就咋办,我们兄弟都听你的!”
“嗯呐!”
解臣闻言,重重点头道:“军哥,你就干吧!”
他这一句话,给赵军整乐了,这小子好像不会说别的,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不管说啥,他都让你干。 三人商量妥当,解臣又问赵军用不用给黄狗喂肉,赵军忙从解臣手里接过侵刀,亲自上前割肉喂给黄狗。 不管那老冯头要不要钱,这狗从今天开始是肯定姓赵了,赵军得先笼络着。 黄狗见着肉是真吃,但它和花龙不一样,黄狗吃肉会嚼,虽然嚼得很快,但好歹人家嚼了。 对猎狗,赵军一向大方。这黄狗只要吃,赵军就一直喂。 黑熊肉肥,肉肥有油水自然就香。等到黄狗歪头,不接赵军递给的肉了,冯金贵也来了。 冯金贵常年在山里,而且年事已高,一路跑过来,一路的喘。但冯金贵到跟前都没休息,直接来在黑熊近前。 老头子一看黑熊肩膀的伤口,那是他大姑爷几天前造成的。有这枪伤,就证明没打错,就证明大仇得报! “爷……爷们儿。”
冯金贵来在赵军面前,与赵军四手紧握,老头子刚要说什么,但猛地别过头去,眼角流下两行浊泪。 赵军没有说话,默默地等了冯金贵几秒钟,然后就听冯金贵很诚恳地道:“大叔谢谢你了。”
这是报仇的恩情,赵军按着规矩没说客气话,一点头就算是接受了冯金贵的道谢。 这是,冯金贵松开赵军的手,对他说道:“爷们儿,那个黑瞎子脑袋,我拿走乐。”
说到此处,冯金贵回手冲黄狗一摆,黄狗摇着半截尾巴来在他身旁。 这狗的尾巴,不是被什么玩意给咬了,这件事情就连冯金贵也说不清楚。反正是有一天黄狗出去,回来的时候肚子是鼓的,尾巴却是少了一截。 冯金贵从挎兜子里掏出绳子,弯腰将一头系在黄狗脖子上,起身时就将绳子另一头塞进了赵军手里。 “这个……”冯金贵不舍地看了黄狗一眼,对赵军说:“这狗吧……你牵回去可看着点儿,别给人家大牲口磕了,还得陪人家钱。”
赵军点点头,提绳子看了眼还站在冯金贵面前的黄狗,然后他对冯金贵说:“老冯大叔,我还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啥事儿?”
听赵军之言,冯金贵想也不想就说:“爷们儿,有啥的,你就跟大叔说。”
冯金贵话音刚落,就见赵军从兜里提出那颗熊胆,冯金贵微微一怔,只听赵军道:“大叔,这个熊胆,我们哥仨加上三大爷、还有你,咱们五个人分。”
“那不行!”
冯金贵闻言便摇头,道:“咱爷们儿说话,说到哪儿是哪儿!那时候都说不要了,你大叔就不能要。”
“不,不。”
赵军忙摆了下手,然后指着黄狗说:“大叔,那咱就不算你的,是不是还有这狗一份呢?”
赵军这话不是骂人,他紧接着又对冯金贵道:“现在这狗是我的了,但刚才它不是你的么?所以我说呀,它那份给你正对。”
“老冯大叔啊!”
这时,解忠过来跟着劝冯金贵道:“你就拿着吧,咋也是我兄弟一份心意呀。”
“可不嘛。”
解臣也跟着溜缝儿,道:“我军哥说的对!”
听他们三个都这么说,冯金贵脸上露出笑容,但他笑却不是因为有钱拿,而是因为面前这三人都是好爷们儿。 “大哥!”
赵军突然喊了解忠一声,然后问他:“你兜带钱没有?我早晨出来急,兜里没揣钱。”
“有。”
解忠应了一声,然后问道:“兄弟你要多少?”
赵军道:“给拿三百,回家我就给你。”
“那都好说。”
解忠闻言,忙解开衣服扣,从里面兜里掏出一沓钱来,展开交给赵军说:“这是两百。”
然后,解忠回手一扒拉解臣,解臣也掏出钱来,点出十张大团结给了赵军。 赵军把两份钱合在一起,递给冯金贵,道:“老冯大叔,算大侄儿占你便宜,就给你这些了。”
冯金贵深深地看了赵军一眼,然后把钱接在手里,很是感慨地说:“我今天一来,邢三儿就跟我念叨,说你这爷们儿怎么、怎么好。唉呀……他说你对他,比他亲侄儿都好。”
说到此处,冯金贵看着手中的钱说:“我老头子没什么能耐,但我知道啊,这人在钱上仁义,那他就是真仁义。”
说着,冯金贵把钱揣进兜里,然后又继续说道:“我家住靠山屯,在北边这坡上。爷们儿,你要有事能用着你大叔,这把老骨头都是你的。”
说完这番话,冯金贵向赵军抱拳。 “哎?”
赵军忙伸手扶住冯金贵,道:“老冯大叔,咱们遇见就是有缘,我们车就搁底下。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在我三大爷那儿吃一顿再走。”
“不吃了。”
冯金贵摇头,说:“家里头,你婶儿、你二姐都哭完了,我把这熊脑袋拿回去,给她们把这口气出了。”
“那也得吃饭。”
赵军扶着冯金贵说:“一会儿吃完饭,你就坐我们车,给你送回家去。”
说完,赵军一手牵狗,一手扶着冯金贵就往车上去。 等安排好了冯金贵,赵军又回来和解忠、解臣拽那黑瞎子。 此时黑瞎子离沟塘子还有百十来米,下到沟塘子地,出来上路把黑熊等弄上了车。 到了邢三压地窨子的山下,四人从车上下来时,赵军亲自拿刀割下来一条熊腿,带着上山准备留给邢三。 当他们回到地窨子,从外面一推门,却是把邢三吓了一跳。 赵军他们走了以后,邢三就去房后不远处的山溪,把这两天攒的鱼给起了。回来挤完鱼,刚将其下锅, 邢三回头一看,不高声问道:“我饭还没做好呢,你们咋就回来了?”